临清望了几次,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人的手垂在身侧,行走之间,几乎要触碰到自己的手。
临清盯着两手之间的缝隙,近一点,又远一点,将碰不碰,一颗心也跟着那远远近近而起伏不定。
前后都走着归家的村民,皆是举家而行,好不温馨,临清与沈絮夹在他们中间,好似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般想着,临清忍不住弯了嘴角,小心翼翼藏着心中的暖意。
快到家时,临清忽想到什么,对沈絮道:“你不是惧黑么?”
沈絮一愣。
突然想到两人竟然走了半个时辰的夜路!
那从容不迫的气质瞬间消得一干二净,沈絮犹如炸毛的猫,一下就跳到临清身后,藏得只剩半个脑袋,颤声道:“快,快回家吧。”
临清:“……”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连自己怕什么都会忘记,临清真怀疑他到底是真怕黑还是假装可怜!
最后一段路,临清几乎是拿嫌弃的眼光一路看着他走回家的。
一进屋,沈絮就急忙点上灯,烛火照亮简陋的木屋,沈絮这才舒了一口气。
临清先去看了看小兔子,那兔子也乖,不跑不闹,就待在自己的窝里眯着眼打盹。临清丢了片菜叶给它,小兔子动都没动,睡得正香。
“临清,我饿了——”
“嘘,”临清对他做了个手势,指指窝里的兔子,小声道:“它睡着了,别吵醒了。”
沈絮哭笑不得,真真一只兔子做孩子养。
临清轻手轻脚煮了两碗元宵,端到堂中,只见沈絮抱着手正在打哆嗦。
临清看一眼火盆,“冷不知道生火吗?”
“不会。”沈絮老实道。
不会就不知道学?每样事都等着自己做,哪天他不得空,这呆子是要冻死自己还是要饿死自己?
临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去厨房拿了火石,三两下生好火。
沈絮端着元宵吃得正香,赞道:“临清你好厉害。”
“不是我厉害,是你太没用。”临清面不改色道。
沈絮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个元宵。
嘟哝的那声虽然小,但还是飘进了临清耳里。
“我哪没用了,你头上的簪子还不是我赢来的。”
临清转过头去拨炭火,火光映在他脸上,映出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他捧着暖和的元宵,忍不住望了窗外一轮玉盘。
花灯遥遥,愿得君怜。
临清看得痴了,轻启薄唇,无声念着那人笔下的佳话。
火树银花和,明月逐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上元节后,天气回暖。
冬雪渐融,春回大地,过了几日清闲日子后,只见村人陆续扛着锄头下田耕作,沈絮的好日子也跟着到头了。
“起床!”
小木屋里,清早便传来一声怒吼。
临清举着锅铲气势汹汹地立在床边,大有母夜叉的姿态。
被窝里的沈絮往回缩了缩,皱眉道:“再睡一会儿……”
临清深吸一口气,上前把被子一掀,“你要睡到几时!”
突来的冷气让沈絮打了个哆嗦,缩成一团道:“你怎如此残忍?”
“堂堂六尺男儿,整日就知道游手好闲,你看左近的村人,哪个如你这般好吃懒做,还不快起来干活!”
沈絮委屈地看着他,觉得临清这副模样比原先沈府里奶妈还恐怖,看着秀气的一个人,怎么训起人来这样凌厉,沈絮耳朵都要被他念得起茧子了。
磨磨蹭蹭爬起来,春寒料峭,风从大开的房门吹进来,沈絮禁不住打了个冷噤,嘟哝道:“春困秋乏夏打盹,乃人之常情,你怎如此不近人情。”
也没见你冬日多勤快啊!
临清道:“我问王婶讨了些菜籽,吃过早饭就跟我一起锄地播种。”
沈絮顿时苦了脸,越发不想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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