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姻缘算是成了,少年也不急着追佳人互诉衷肠,扭头喜气洋洋回家备齐礼金,择日登门提亲。
陈慎如今不用装女人,修长身材被素白长袍包裹,五官清秀绝伦,因着修炼的缘故整个人充满灵气,而如今那双桃花眼褪去冷清,翩然若仙的姿态沾染凡尘的气息,长身玉立的模样宛然一个贵公子,一时收到不少女子不小心掉落的鸳鸯绢帕。
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这话没错,瞧这温柔娴雅的美人们,该大胆时就果断出手,依她们水样性子,想必娶回家之后也不会有后院着火之忧。
男人嘛,在一群萌妹子的眉目传情下难免熏熏然,陈慎在一旁yy着自己的后宫,到最后看得眼花缭乱,眼前却浮现出顾桐那双北方女孩特有的倔强又灵动的眼眸。
这双眸子才是他的明月光啊,叹息一声,不知等到自己回去,还能不能相逢未嫁时。
眼前闯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柔和的眼波含着疑问,陈慎一时怔住,不得不说除却个人感情倾侧,这双眸子像是九天弱水滴就,沉落落的气质让掠过的生物都难逃溺毙,是比顾桐更胜一筹的浩瀚。
“师兄,好端端为何叹息?”一直是师兄贴心小棉袄的流树清扫着自己和师兄脚下的丝绢发问。
没想到自己脱离夏流觞这个角色抒发点情感,竟然被抓包,陈慎施施然转过身快走几步装作听不见,老子要有点个人空间啊,演戏很累人的!
转过身就是一片杨柳堤,远处的小姑娘一笔一划摸着花灯里的字,就像抚摸着情人的脸庞,虔诚的放入水中,洒水流波让其飘走。
耳边一热,陌生的气息传来,抬眼看见流树正紧靠在自己的身边,眼神像是还在纠结刚才的叹息。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簇拥到此处,耳边被呼出的热气吹得微痒,陈慎想要避开流树的靠近,却恐怕抬脚就踩到人,招致一片怨声。
陈慎不自在地侧着头,准备把问题祸水东引:“师弟,喜欢什么姑娘呢?”
流树眼底的流光一怔,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或者说从未想过,被玩具问住,他的眼里不免浮出懊恼。
看到对方被问住,陈慎心里得意,侧着的头也低下来,出声揶揄:“流云对你,喜欢的很。”
陈慎清淡悦耳的声音听不出多少促狭,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冷清又温润的气息漂浮在鼻端,流树竟然没有预想中的不舒服,大概是接近这人太久,习惯的不只是眼睛吧。
想到人群中的汗味,他又往陈慎身边靠了靠,想想那个总爱粘着自己,透过自己看别人的师妹,才几日长相已经记不清,但心底被利用的感觉仍让他厌恶至深。
他敛下眼睫,将那厌恶的情绪一并压下,摇着头羞涩道:“师妹不过是把我当做早夭哥哥的替身罢了。”
陈慎只当做他不喜欢流云,桃花眼似笑非笑打趣道:“眼光挺高!师弟之资,必得是倾国倾城相配。”
褐发少年的脸腾地红了,平素冷清的师兄简短一句话就刺激到敏感的少男心,他狭长的丹凤眼左右乱飘,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般,故作大声地指着前面的彩带飘飞的老柳树:“师兄,那里挺热闹的,是男子过节的地方,咱们去那一瞧吧!”
至于那么羞涩么,放在现代流树这般年纪的早就一脸我是流氓的牵着小姑娘喊老婆了,到底是个孩子啊,陈慎好笑的任由流树急急拉着他走,前面被踩的人怨声载道也不顾。
老柳树的顶端就像撑起的巨伞,千万相思枝如同秀丽女子刚出水的柔顺青丝直坠而下,树下的相思人被藏在其中书写年少轻狂的秘密。
柳树龙钟之态却被满树喜庆大红绸缎装点,就像是个打扮喜庆的老头儿。不输于柳树枝数目的红绸带在风中红绿缠绵飘飞,就像是翻滚在红尘中的痴男怨女,也像是紧紧纠缠不清的前世今生。
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提笔款款情诗一首,尾注佳人闺名,字迹里柔情万千,单薄的身子摇晃在树枝中间,却还是颤巍巍想要系得更往上些,让神灵看到他的诚心。
这不是变相的男子情书么,还没逗弄够的陈慎心里一乐,这回可是你自己跳的坑。
把玩着手里的桐木葫芦,陈慎眼里倒映着红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异样:“师弟,此可许愿姻缘,不若想想,求一段金玉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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