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穿过人与人间的隔膜,直直地探向人心底最深处,毫不留情的撕开最隐秘角落里的纱,人心底最想隐藏的东西立马□□裸的晾晒在那双眼睛前。
陈慎心头一凛,简直不相信那是个孩子的目光,或者说不相信那是个人的目光。
待他再仔细看去,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澄澈的目光薄得触目可见。
似乎是进到陌生的地儿心里没有安全感,小孩别开对视的眼睛,怯懦地垂头看向地面,纤长的睫毛下划过碎冰流光,暖暖阳光也无法穿透,单薄的身影一时竟显得有些冷漠。
卧槽,这是把以前四百度近视的毛病带来了么!老子刚双目有神不久不要做四眼仔啊!
最终小孩挣扎着从陈慎怀里下来,仿佛不习惯走路般一步步慢慢地来到深青道服男子身前,软软似乎还带着奶香的童声响起:“徒儿拜见师父!”
听到这话,陈慎瞬间反应过来这小孩恐怕在进门前就是清醒的。
除了没行跪拜礼,他的一举一动都乖巧地紧。
小孩大概年岁太小不识礼数,也无可厚非,他的师父又是个好听点说是不拘于礼数实际上就是个不着调之人,自然也不在意,反而亲亲热热领了小孩回去。
事情虽然了结,但未能满意的掌门一腔暗火就冲着带头私自闯进来的白幽开炮了,而自称是阻拦白师妹才闯进来的陈慎自然是被一通毫不客气的夸奖。
最后陈慎就在白幽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毫发无损地退了场,小姑娘瞪得陈慎身心俱爽。
反正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虱子多了不怕咬,仇都结了也不差这点了。
掌门找出气筒的热情好像高压气枪里的一把火,四十五度角明媚却又蛋疼的忧伤不发泄出来会更年期提前的!
他是你爹,会特殊照顾你的,你还可以唱爸爸去哪儿让掌门心软啊!
哎呦,不要这样看陈哥啦,小姑娘,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你麻麻没有教给你么?
师兄选的徒弟虽然身子骨弱,但用灵识稍稍探寻便能感觉出是个骨骼清奇的好苗子,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揉揉额头放下手中的宗门密卷,还是去瞧一眼吧。
踏进奉沱院,掌门就看见师兄斜着身子坐在老藤椅上,衣衫东倒西歪没个正形。
只是当时连师父都放任他自流了,他也懒得操这个心了。
“师弟,你怎么来我的小茅屋了?”
帆州道人微侧着头问道,翘起的二郎腿有节奏的一摇一晃,一点也没意识到徒弟就站在藤椅旁边,自己这个师傅怎么也得收敛收敛。
“我来看看,你可予了这孩子道名?”
帆州道人砸了下嘴,摇头晃脑地略思索了下,瞅到庭前的一颗枣子树,枣树上结的小枣都已经进了他的五脏府,现在光秃秃一片难看的紧。
他瞧得眼神一亮,沉吟一声答道:“流字辈弟子,就叫他流树罢!”
掌门自然也看到那颗歪脖子枣树,顿时沉下了脸:“此事岂可儿戏,既然你选他做弟子,自是冥冥注定,天缘所起,不若就叫他流缘罢!”
本来还属于黑户的小孩就在掌门的一锤定音下有了正经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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