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岁时邱骆岷七岁,因为想和邱骆岷待在一起,所以路若培也送他去了小学。但是没多久,路若培就要接他回家。
邱妈开玩笑地说:“把路路给我们家得了,孩子明明不想走。”
路柯桐比以前活泼了许多,说:“我还得和邱邱哥哥一块儿写作业呢,我就先不走了。”
路若培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好像要给他一个惊喜似的,低声却有些期待地问:“路路,如果你要有妈妈了,那愿不愿意走?”
路柯桐懵懵地说:“妈妈死了。”
路若培抱起他,说:“你要有一个新的妈妈了,她会陪你玩儿,给你讲故事,不会像爸爸一样给你乱穿衣服,还会做好吃的,是你一个人的妈妈。”
后来,他见到了温凝。
胡同口卖早点的已经开始出摊儿,但院子里家家户户都还没起,很安静。天将明的时候最冷,费原抱着路柯桐靠在床头。
“她对我永远都是笑着的,不会训我,只会温柔的跟我说应该怎么做,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次家长会她都要准备好久。”路柯桐半阖着眼睛,身体微微发烫,“一年一年过去,我渐渐觉得她就是我妈妈,我好高兴她能陪伴我这么久,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她的工作。”
路若培说过,温凝只能待到他十八岁。
路柯桐攀上费原的肩膀,红着眼睛说:“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像做梦一样,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
他知道路若培和温凝之间只是协议,知道路若培喜欢男的,可还是每次都对路若培生气怨恨。控制不住地贪心,因为有妈妈的日子过久了,他总是忍不住当真。
可是这种日子,已经到头了。
第25章
路柯桐身体滚烫,浑浑噩噩地发起烧来,他侧躺蜷成一团,眼睛紧紧闭着不睁开。费原知道他醒着,俯身顺着他的脊背抚摸,说:“吃点儿药睡一会儿,有的事儿睡醒就好了。”
冲剂还是上次生病剩的,费原冲了半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把路柯桐扶起来。路柯桐睁开眼睛,但是目光低垂,整个人蔫儿到极点了。
成天突突完这个突突那个的小王八蛋,得多伤心才能变成这样。
费原把药吹凉,送到他嘴边,“喝了,甜的。”他端着杯子慢慢喝完,尝不出是甜还是苦,费原又扶着他躺下,让他睡一觉。
其实一夜未眠的何止路柯桐,路若培也是一样。
早上温凝换好衣服要去医院,路若培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与平时不同的是,他没力气端正坐姿,而是整个人靠在靠枕上,看着十分疲惫。
温凝有些担心地说:“若培,你去休息一会儿,也许路路消气了正往回走呢。”
“怎么会,他哪是生气。”路若培揉揉眉心,声音都发哑了,“他那么爱生气,跑过几回?还不是使劲折腾别人。他这回真要算的话,伤心比生气多得多。”
温凝眼睛有点儿肿,虽然化着妆也仍能看出来。路若培摆摆手,说:“你不用惦记这些了,该陪床该照顾你自己安排就好。”
等温凝走后,他吃了两粒安眠药,强制自己睡一觉。
邱骆岷一晚上给路柯桐打了好几个电话,但对方始终关着机,他怕路柯桐知道他出国的事儿以后不高兴,还挺自责没早点儿说。
早晨打车去找路柯桐,下车正好碰见司机拉着温凝出门,等车停下,他过去问:“阿姨,路路在家么?怎么他手机一直关机啊?”
“对了!”温凝像醒了神儿,邱骆岷和路柯桐那么要好,怎么忘记问问邱骆岷了,她赶紧问道:“邱儿,你知道路路有个同学叫费原吗?”
邱骆岷一愣,他是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啊,支支吾吾地打岔:“他是不是手机又忘了充电啊,那我去家里找他吧。”
温凝以为邱骆岷不知道费原,说:“路路没在家,他……跟那个费原跑了。”
跑了?!我靠私奔啊!邱骆岷简直张目结舌,但是又不能多问,毕竟也不清楚温凝知道多少,问秃噜了怎么办。
等温凝走后,他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车去了秋叶街。
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是胡同,可怎么找啊,而且他也不知道费原的号儿。他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找,心里急死了,怕路柯桐是羊入虎口。
太累了,他靠着一棵树喘气儿,气儿还没喘匀,被人从后面给一脚踹出去半米。“你大爷的!”站稳了猛地转过身,打算看清了再来句国骂。
结果看清了也骂不出来了。
沈多意摸摸老树皮,说:“国家保护级的百年老树,不让靠。”
邱骆岷激动的快要流泪,上前挽住沈多意的胳膊,“踏破铁鞋无觅处,请你为我带带路。”沈多意从公园回来的,他扶沈老爷子去公园听票友们唱戏来着,走过来就看见了邱骆岷。
“带你去哪啊?”
“去费原家啊!”邱骆岷开始跟沈多意八卦,“你知道么,路路和费原私奔了,他爸妈都找——”他顿住,才想起来温凝好像并不是要去找路柯桐。
沈多意听了一半,问:“找什么?”
说着走到了院门口,进去以后沈多意指指费原家门,然后邱骆岷抬腿就冲了进去。费原在卧室就听见动静了,但是他正抱着路柯桐,所以就没动。
烧差不多退了,但是有点儿脱水,嘴唇都起了一层皮,路柯桐背靠费原的胸膛坐着,依旧沉默不语。
“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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