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青用力点点头,以证明他的话有多英明正确。
「而且,和你住了这么久,我习惯了被伺候。」
「我也习惯了去伺候,少爷。」
不加思索地说完,待看到少年嘴角勾起的微笑,燕子青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于是索性继续装傻,顺着他说:「那今后让我养你吧,一只小猫我还养得起。」
「是我养你!」关栩衡轻描淡写地反驳。
这辈子他只包养别人,还没被包养过,要想养他,得看燕子青是否有那个实力。
在旅馆休息了一个上午,中午两人退了房一起回家,途中燕子青去超市买了许多蔬菜肉类,说他身子太虚,要帮他补补。关栩衡自己也这么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他切身体会到身体虚弱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了,那样的高烧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争吵的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起,晚上电视里又播出有关案件逆转的新闻,当播到受害人的父亲对着镜头泪涕长流,不断说着感谢的话时,燕子青忽然说:「悦悦,你说得很对,在没达到目标之前,一切抱负理想都是空谈。」
他的表情意外平静,看不到那副招牌微笑,关栩衡反而觉得很舒服,相对而言,他喜欢没有任何装饰的燕子青。
嘴角露出微笑,他说:「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心都不能变!」
燕子青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位清瘦少年,他眼中有种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像是岁月积累下融汇而成的睿智,淡然沉静。
有时候,他发觉自己无法看透关悦,暴烈的他、沉静的他,还有心机如海的他,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关悦?或者,哪个都不是?有条叫做距离的沟壑隔在他们之间,让他看不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情感。
他们其实属于同类人,以傲气为盾,固执地掩饰着内在的寂寞。伪装保持得太久,等到想拿下时,才发现它已跟自己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体,无从逃避。
咀嚼着关栩衡的话,燕子青笑了,他在努力拉近两人的距离,以这种关怀的方式。虽然,听起来很像老人在说教。
燕子青伸过手,将关栩衡的手紧握进掌中。
「谢谢。」
自从告白后,两人的关系无形中一下子亲密了很多,不过肢体上的碰触却没再发生过。少年对他的告白不置可否的态度,让燕子青不敢太过逾矩。看着跟以往一样冷静漠然的人,他只好也退回以往的相处模式,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两人的关系。有时想起那晚关悦在他怀里依偎呻吟的画面,就不由得长叹连连——还是生病时的悦悦够可爱,让他可以尽情疼惜,现在嘛……就只能远距离地欣赏了。健康时的关悦不需要任何人的守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周末,燕子青约关栩衡去海港游玩,晚餐也在外面吃,他说何律师已经邀请他进公司做事,从实习转为正式员工。底薪虽然不高,但在发展初期能跟着资深律师做事,本身就是种很好的锻炼。他能顺利进入律师事务所,跟上次那起案件有很大的关系,说起来全靠关栩衡的帮助,所以请他吃饭算作答谢。
「好。」关栩衡一口应下。
整天在网上查看关氏内部动向、玩股经,他也觉得很无聊,难得有十几岁的健康身体做后盾,不出去活动简直是浪费人生。
燕子青选的路线是捷运,这种场所对关栩衡来说很新鲜,记忆中他只在小时候坐过几次。燕子青买好票带他进去,见他环顾四周一脸新奇的模样,可爱得让自己真想当众吻过去,于是牵过他的手,笑问:「你好像不常坐捷运。」
「很多年都没坐了。」
这话说得有点儿奇怪,燕子青挑了下眉却没有多问,把他拉到身旁说:「别站在黄线以外,会很危险。」
乘车后,因为太拥挤,两人只能站在门口附近。关栩衡在燕子青前方,背后有个温暖的后盾给他靠,气息随呼吸似有似无地拂过他耳垂,感觉有点痒。心在某个寂寞的角落里随着电车的晃动轻微摇晃着,对对方的靠近有点儿不安,又有点儿期待,恍惚中想起那句告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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