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小公子最大的事业,恐怕就是宋临。
好在宋临也争气,不仅聪慧过人,还深谙为人处世之道,讨得苏府上下各个欢心,老夫人都把他当成半个曾孙。
眼看着宋临也到了十五年纪,苏瑾琢磨着是不是让他开始一个人睡。
宋临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黏人,在别人面前还好,是翩翩少年郎的fēng_liú模样,到了在苏瑾面前像只离不开人的猫,要苏瑾时时刻刻给他顺毛。
宋临正对窗写着“大知闲闲,小知间间”,苏瑾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状作不经意对他说道:“当初你这窗外特意叫人种了大片海棠,竟不知夜间如何。”
宋临从纸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疑问。
不知怎么倒心虚了起来,苏瑾定了定神道,“你这房间收拾了多年,里面的布局装饰都是你姑姑和我精心准备的,今后该让它物尽其用。”
宋临面无表情地垂下头没有看他,低低地回答了一个“好”字。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他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
这个孩子十多年前就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苏瑾自从及冠之后,就在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而宋临慢慢从他低头俯视的个子,已经到了他需要稍稍仰视的高度。这种变化是新鲜的,也是奇妙的。
人的生长就像是一个奇迹,感情也会慢慢血溶于水,不可分离。
还未感觉过宋临来了之后的独床,苏瑾就跟着二哥出了趟门。去的是宋家那里,处理了一些地产房契的问题,还替宋临找了个会算账的管账。
回来的时候,苏瑾给宋临特意带的鸳鸯佩被人半道劫了,被劫走的是鸯佩,只留一个鸳佩。
原是留给宋临,待他看到心仪的女子便可作为定情信物,岂料归途中苏瑾居然遭一女子调戏,这女子是江湖中人,见了苏瑾便强行要以身相许,趁着苏瑾不备硬是取走了鸯佩,说是见面礼。
苏瑾回到家不敢提起,若是对儿子说自己遇到的桃花太不像话,又实在可惜那对玉佩。
夜间在宋临房里看完了这几天的功课,一时因为挂念鸳鸯佩的事情心不在焉,吃过茶便要回房,宋临还有话说,扯住他的衣袖,竟不慎将那鸳佩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宋临捡起那玉佩仔细端详,竟觉得十分眼熟,“另一块在哪儿?”
苏瑾支支吾吾待要解释,突然听到屋外有人唤他的名字。
不好。
听这声音来者不善,苏瑾心下一惊,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果然不出所料。
那红衣女子追上门来,轻功一点立在屋顶上,正叫着苏瑾。
苏瑾急了,夜色本暗,可她一声一声怕扰得家里人都不得安宁,只好温言相劝:“你快下来罢,有话好好说。”
“苏公子,我红娘向来说话豪爽,”那女子使了轻功轻飘飘地落下来,“你一无家室,二无婚约,我喜欢你怎地不妥了?”
苏瑾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一向脸皮又薄,只得随便扯了个谎:“姑娘,那玉佩是我给家里的儿子买的,要是姑娘不嫌弃,我可以送其他的物件,只是这玉佩……”
红衣姑娘只当苏瑾唬她:“你这般年纪,没有家室,哪里就有儿子了?莫要胡说八道。”
苏瑾脸皮一跳,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姑娘二八芳华,苏某的儿子只小你一岁,他的母亲过世得早,我这把年纪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
不料红娘莞尔一笑,“那不正好,买一送一的买卖,划算得很。”
没有想到对方会是如此反应,苏瑾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姑娘有所不知,苏某一直未娶妻,是因为……”
“为何?”
苏瑾口不择言:“……我有断袖之癖。”
“可是又哄我了,红娘偏不信。”
这时宋临正好出来,看见红衣女子手里的另一块玉佩,正好和苏瑾手里的凑成一对,瞬间就黑了脸。
“她是谁?”
苏瑾正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要如何解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抱住了宋临,靠在他怀里,“姑娘可死心了?”
饶是见多世面,脸皮厚点的红娘见了此情此景也红了脸。
“公子,这是我的错了,玉佩还给你,祝你们……”红娘咳了一声,以免尴尬,“心有灵犀,情意相通。”
红衣女子走后,苏瑾松了一口气,宋临的脸色虽好了些,却还是有几分阴郁。
苏瑾想着说些什么蒙混过去,于是把玉佩递给他:“这是上好的蓝田玉,图个好意念,你以后要是遇到心上人,便可把那雌的送出去……”
宋临脸色不见好,没有伸过手收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瑾,“这么多天没见你,一见面只说这个?”
“那……”他犹豫不定,不敢看宋临的眼睛,“这房间睡得可还舒坦?”
“夜半一人独一床,”宋临把苏瑾拢在怀里,靠近些许,“海棠未眠人未寐。”
☆、俗世5
苏瑾想要挣脱,宋临却反将他重重压在墙上,他不明所以,然后惊恐地发现下面隔着衣裳硬硬地顶着。
“你……”苏瑾涨红了脸,然后别扭地侧过了脸。
自己把宋临当做至亲之人,可他居然对自己有着这样的心思。
他,他……
他一直隐忍地喜欢着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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