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关系,苏唯没有养宠物的经验,他对这种小东西很感兴趣,说:“原来是花生酱啊。”
“不是花生酱,是花生。”
“‘酱’是我们现代……我的家乡对可爱生物的叫法,不是吃的那个。”
“所以苏哥哥,有人叫你‘苏酱’吗?”
“你太聪明了,一点就通,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这样叫过我。”
他被叫得最多的是混蛋骗子,跟可爱一点都不沾边。
沈玉书听着他们的对话,又观察苏唯,思索这个小偷的家乡是哪里,有哪个种族的头发是又有绿又有蓝的。
他想了很久都没找到答案,他留洋两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没见过这种发色的人,更别说他那些奇怪的举止还有小饰物。
所以此刻沈玉书心里除了对苏唯的偷窃行为感到厌恶外,还多了几分好奇。
苏唯问完了,靠在椅背上看沈玉书,意思是问这孩子怎么办?
长生也吃完饭了,打了个饱嗝,小心翼翼地注视他们。
流浪生活让孩子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吃了上顿没下顿还好说,等船到了港口,他连船票都没有,那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玉书没说话,迎着苏唯的目光看过去,苏唯两手一摊。
“这种事你别问我,我不做慈善事业的。”
“他还是个孩子,既然遇上了,总要想办法送他回家。”
“你有时间你送啊,我负责他的船票,已经做大善事了。”
沈玉书又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有一句他懂了,苏唯不会帮忙。
他原本就不该寄希望在一个小偷身上,这种人该送去牢房,而不是任由他无法无天。
沈玉书对长生一语双关地说:“不管怎样,你都不该偷东西,这世上大家都在自食其力地生活,偷盗者就算一时得逞,最终也会被世人鄙视。”
对面传来咳嗽声,苏唯正在喝茶,被他的话呛到了,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长生看看他,又看看沈玉书,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哥哥,你救救我吧。”
苏唯止住咳嗽,正色说:“不,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世上每个人都在偷东西,有人偷名有人偷利,所以一件事一体两面,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端看你偷的是什么。”
孩子听不懂,脸上写满了迷惑的表情,沈玉书没好气地说:“你这是谬论。”
“通常被倡导的都是我这样的言论,尤其是在这个时代里。”
沈玉书没有再反驳,因为他知道苏唯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强敌四起,战乱不断,有手段的人飞黄腾达,而正直的人却被打击镇压,这些道理沈玉书都懂,但懂得跟接受是两回事。
晚饭吃完了,苏唯拿着他中意的自画像起身告辞,沈玉书没挽留他,而是说:“请付钱。”
“付什么钱?”
“饭钱。”
“欸?我记得刚才好像某人说他做东的。”
“不错,我做东,你掏钱。”对视苏唯的目光,沈玉书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的钱包在你那里。”
“你有证据吗?”
“没有,要说有,大概证据也在海底,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是贼,这毫无疑问。”
“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
“我心里清楚就行了,”沈玉书再次说:“所以你掏钱。”
苏唯耸耸肩,真是个不好说话的男人,而且他不好说话的程度比沈傲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吧,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这次我请,下次记得回请喔。”
他叫来侍应生付了钱,看长生的目光一直盯着剩下的甜饼,他又让侍应生打了包。
三人出了餐厅,苏唯将点心给了长生,问沈玉书,“你真要收留他?”
“我是照顾他,到找到他家人为止。”
“天下这么大,要找他的家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其实苏唯更想说,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你都管得过来吗?
不过想想,沈玉书要做什么跟他没关系,要是沈玉书跟沈傲真有什么渊源的话,他对这种事置之不理,反而奇怪。
沈家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个□□。
他转身要走,被沈玉书叫住,问道:“兄台的客房是几号?”
苏唯回头笑道:“你要半夜找我幽会吗?”
“我只是想了解是不是狡兔都有三窟。”
“没,我就一间房,不过我的房间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光顾。”
苏唯走回来,因为喝了酒,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上前亲热地搭住沈玉书的肩膀,道:“下次如果你能再顺利抓到我的话,我就答应告诉你我的房号……啊对了,福尔摩斯大人,你又推理错了一件事。”
他靠得很近,嘴唇几乎贴到了沈玉书的脸颊上,除了吞吐的酒气外,还带着某种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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