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已经挡住了,蔡氏还在向刘协看个没完,孙乾只得道:“夫人,劳夫人亲身前来照料,我主公知晓,必感激州牧大人及夫人恩德!”
蔡氏听出孙乾口气,心里有底,道:“先生不必客气,我去叫他们快些,免得外面风凉,令先生受寒。”
孙乾躬身,蔡氏便转身走了。
荆州州府里,刘备和刘表寒暄几句,分宾主坐定,两人神情上端得稳稳的,宛如两面厚墙相对,老鼠打洞都要另选地方。
刘表把刘备看了一阵,拿捏不准,开口道:“我听说贤弟去襄阳寻觅贤才,曹仁就在南阳,贤弟亲身前去,就不怕出意外?”
刘备叹道:“可恨曹操把我军师之母挟至许都,赚我军师前去,我离了军师,如群雁失了头雁,茫然不辨方向,襄阳之行实属无可奈何。”
刘表道:“找到了吗?”
刘备点头:“军师临别叫我寻一襄阳名士,号卧龙,我已经找到了。”
刘表道:“卧龙之名,我亦曾有耳闻,若贤弟找到的真是卧龙,那恭喜贤弟了!”
刘备拱手,刘表又道:“不知贤弟可曾带来?卧龙真容,愚兄也想一见。”
刘备笑了一下:“先生舟车劳顿,在馆中歇息。”
刘表道:“如此,我备下晚宴,一祝贤弟觅得良臣,二来,与卧龙先生一晤,贤弟意下如何?”
刘备又笑:“谢过皇兄,敢不从命。”
刘表顿了顿,还是看不出道道,停了片刻,说:“不知贤弟听说否?”
刘备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何事?”
刘表道:“马腾袭许都,闯进长乐宫去,还把宫室烧了一间。”
刘备那脸,面瘫成了境界,眉毛都没抖半根。
刘表微怒,佯装叹气:“哎……不知天子可曾受惊,我们本是汉室皇亲,却连探望问候都不能,何其愧疚!”
刘备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刘表叹道:“你我俱是汉臣、天子长辈,上,不能以臣子身份躬身事效,下,不能以长护幼、关怀照顾,哎……”
刘备忽道:“皇兄……”
刘表抬头看过去。
刘备深吸口气,低声道:“天子逃出许都了。”
刘表心头大喜,面上吃惊道:“贤弟说什么!?”
刘备道:“不瞒皇兄,我此去襄阳,遇到了皇上,虽不明因由,但皇上聪慧无双,当年我在洛阳便亲眼见过,想是费尽周折,乘乱从许都逃了出来,备幸甚!汉室幸甚!竟得偶遇。”曹丕怎么会跟刘协一道?刘备想不通,便不提。
刘表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了,急忙问:“那、那天子现在何处啊!?”
刘备起身,走到刘表面前躬身道:“此等要事,备不敢轻言,见皇兄忧心皇上,不忍再瞒,天子……”
凑到刘表耳边说:“由孙乾和卧龙先生陪着,就在江陵驿馆内。”
刘表急忙起身,拉住刘备道:“快带我去觐见!我等岂能在此高谈阔论,将天子置于驿馆不顾啊!”
刘备道:“皇兄欲迎圣驾,没有车马仪仗岂不失礼?”
刘表道:“贤弟啊!事急从权,先接了皇上到州府内,往后的事,自然往后再说!看皇上可有打算,当务之急,先确保圣驾无虞才是!”
刘备听了,点头,便和刘表一起从州府出来。
蔡氏派来的人正好到了州府外,看到刘表,躬身行礼,两边眼睛碰上时,向刘表点点头。
刘表这下,真是喜从天降,就是还有点不敢相信。
刘协才进屋里坐没片刻,刘表、刘备带着关羽、张飞等人便来了。
孙乾看刘备亲自把刘表带来,只好从门前退开。
两位皇亲到了屋外,刘表伸出脑袋,将里边斜靠在榻上说话的两个少年人看了看,其中一个与先帝七分相像,彻底放下心来。
刘表跨进门槛便跪下三叩,刘备忙跟着跪,诸葛亮匆忙起身回避。
走到中堂再跪下三叩,刘表到刘协身前一丈远处,第三次跪拜,口里喊:“荆州牧刘表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坐车坐得腿脚有些发僵,没想到蔡氏一眼就把他给确认了,刘备领着刘表来得也够快,刚刚脱下鞋子烤火,此时没来得及穿上,两个叔叔已经拜着进来了。
去穿鞋子的话,没下人伺候,自己弯了腰手忙脚乱的,成什么样子,干脆把脚往榻上放,斜靠在小几上,淡淡道:“驿馆并非朝堂,二位皇叔何必如此。”
刘表和刘备趴地上。
刘表道:“圣驾之前,便是朝堂,臣,不敢僭越,未能出迎圣驾,已是有失臣礼,请皇上降罪。”
刘协听刘表言行端正,守着臣礼,方道:“平身罢,你不知朕到此,不知者无罪,朕怎能怪你。”
刘备跟着刘表站起来。
刘备有点惶恐——他生长在民间,虽然为人谦恭重礼,可那是民间的礼,跟庙堂之上的天差地别,第一次亲眼见到,才知道自己以前已经很失礼了,心下连忙警惕。
刘表也惶恐——诸葛亮找了人来报信,应是奉了皇命,可是自己却心生怀疑,拒不出城相迎,又等到天子屈居驿馆之后,才来迎驾,这可不是不知者无罪啊!心里顿时惴惴不安。
“驿馆简陋,臣请……”刘表话没说完,刘协已经开了口:“皇叔内府,朕不便入住,就在这驿馆里暂居吧!”
刘表“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皇上,臣有罪!!”
刘协起身,趿拉着鞋子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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