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敛华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站在一旁的丹舒一眼。丹舒忙走上前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这才恍然点了点头,笑着一指殿内:“那不如进去再说。”
玄震三人随着他到了大殿内落座,上官敛华挥手令其余弟子退下,只留下丹舒在旁,他方才已听丹舒叙说过玄震三人的姓名,是以不再多问,只不紧不慢地道:“适才玄震师兄说有要事告知,却不知何等要紧之事才能劳烦琼华派几位师兄师姐的大驾?”
“上官兄取笑,我等不过琼华派小小弟子,只是经过衡山一带时,偶遇有人作恶,觉得不能视若无睹罢了。更何况那人手段极是狠毒诡异,似是修道之人,只恐一般人难以降服。此处乃是青玉坛之地,我等不敢越俎代庖,是以特来通报一声,至于如何行事,倒要请上官兄示下。”玄震极是谦逊地道。
上官敛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还请师兄将此事细细说来,那恶人到底做了什么事?”
玄震看了夙瑶一眼,道:“我这两位师妹亲眼所见,便由她来说罢。”
当下夙瑶便将自己与夙莘所见所闻又讲了一遍,末了犹带怒气地恨恨道:“此人心狠手辣,将人命当做草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容他继续这样了!”夙莘在旁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上官敛华一听此事,目中闪过一丝古怪神色,面上却满是怒意,拍桌道:“竟有此事?想不到……身为青玉坛弟子,我反倒不如几位师兄师姐明察秋毫,让邪魔妖人在衡山脚下做出这些……”
他满脸愤怒显而易见,但玄震却隐隐觉得有些异样。是以接下来几人谈论此事时便格外留神注意了上官敛华的神情,总算瞧出些不对劲来。按理说乍一听闻有人在门派附近杀人取魄,任是谁也当惊怒不已,便如那丹舒一般,但上官敛华却是从头到尾只有怒不见惊,似是对这等惨事一点也不觉得稀奇,若是他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罢,还可说是天生稳重情绪不外露,可如此做作反倒显得另有内情。
玄震这样想了一番,心下不免起疑,但面上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商谈中上官敛华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始终未曾应承下彻查此事,玄震心中怀疑更是越来越大。只听他道:“此事非同小可,还得等师尊出关后再议,想来他老人家不会置之不理的。”
夙瑶本拟青玉坛一听此事便派人一同捉拿妖人,想不到上官敛华如此推脱,当下冷哼道:“那若是你师父一百年不出关,我们便要任由恶人再逍遥一百年不成?”
这话说得不大客气,玄震忙抬手止住,侧目却去瞥视上官敛华的神色,果见他目中暗光闪动,望向夙瑶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顿时心下更是一凛。
但那丝凶光一闪即逝,上官敛华仍是以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淡淡笑道:“师姐说笑了。”不等几人再说话便抢道:“时候不早,几位师兄师姐不如在青玉坛盘桓一晚,明日再议此事,如何?”
夙莘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门外,讶然道:“不早?可外面日头正好呢!”
上官敛华哈哈一笑,道:“师姐有所不知,青玉坛内日月运转与外界不同,不能以日升日落断言早晚。”
“有何不同?”夙莘好奇地问。
上官敛华笑道:“青玉坛分上下二层,下层永为白昼,上层永为黑夜,合起来便是一个太极,意为分阴分阳,化生万物。我们现下是在下层,外面自然是日头正好,可实际上只怕已到了用膳的时辰了。”语罢瞥了一眼丹舒,那青年微一颔首,当即便转身出去了。
夙莘啧啧称叹。夙瑶望向屋外的神情也带了几分讶异。玄震则在心中暗叹,这上官敛华极善言谈,几句话便不着痕迹地将夙瑶的质疑绕了开去,不过……他垂下眼眸,暗暗冷道:这般避而不谈,反而更显得古怪啊。
过不多久,丹舒便又回到殿中,称已预备下一桌好饭好菜。盛情难却,玄震三人只得依从,餐后上官敛华更是邀请他们三人一同在青玉坛中闲逛,途中不时说些趣闻,引得夙莘娇笑不断,夙瑶脸上冰冷也化了许多。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见识也算不凡,便是玄震这般心中带着怀疑的,亦觉得与此人交往如沐春风。
青玉坛中灵气旺盛,尤以草木繁盛处最是灵气逼人。上官敛华解释说那是门派内处处栽植药草的缘故,玄震这才知晓原来青玉坛门中那些草木竟都是奇花异草,便是石子小径旁一朵不起眼的小花似乎都有种种药用。上官敛华不愧是掌门弟子,对金丹一道所知甚详,他指着沿途所见花草将其来历用处娓娓道来,玄震几人都听得十分入神。、
一路穿花度柳,不知不觉到了另一处极高大的石殿前。殿前匾额上书“义幽丹阁”四个大字,阶前排开九个青铜药鼎,鼎中青烟袅袅,熏得周遭清香不已,只是鼎后大门紧闭,只在侧面开了一扇小小角门。
恰在此时,一名青玉坛少年弟子抱着一个药罐从路那头走了过来,迎面看到上官敛华几人,顿时便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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