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那男孩圆鼓鼓的脸蛋上两道眉毛高高扬起简直要飞入鬓角去,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让人瞧见真是好生担忧他会不会这么一头栽个嘴啃泥。只是他本人毫不在意,仍喜孜孜地叫喊着,下面那群小孩仰着脑袋跟了他一路,个个羡慕不已,更是让那小孩眯着眼睛乐翻了天。众孩童追着仙剑跑到青年面前,剑身缓缓下沉,将那个孩子放下地来。那虎头一落到地上,立刻又扑到玄震腿上,其余五六个半大孩童共十几只乌溜溜的眼珠也眼巴巴地瞧了过来,不约而同地叫道:“大哥哥,再飞一圈罢!”
玄震迎着这好些期盼目光,哪里还能吐出个“不”字,只得轻抖袍袖,春水剑嗡鸣阵阵似是抗议,只是那些孩童欢呼不已,将这细微声响全淹没了去。
另一个男童早已迫不及待地将蹬着小腿爬上剑去,春水剑受此压力,嗡鸣顿止,重重沉了一尺才有气无力似的浮了起来。玄震再一挥手,它也只好慢悠悠地又朝那些孩童的来路转了过去,其间似是为表不满还特意摇晃了好一阵,谁知剑上男孩兴奋不已,地下那群孩童亦是拍手大笑,拔足蹦蹦跳跳地追赶上去,均觉十分好玩,不一会儿笑闹声又渐渐远了。
玄震一面在树下调息,一面兀自想着心事。数日前问明那少女的生辰后,他便以琼花秘术传讯回门派,本料想师尊回信不日便到,届时再将一切向玉儿和她老父说明,只需好好陈列其间种种益处想来那二人便不会拒绝,谁知过了快十日也无半点音讯自西北一带传来。
莫非传讯途中出了什么事,那信并未到昆仑山上?还是师尊另有打算?玄震略感焦虑地暗暗想,他另有一事坠于心头,眼前阴命少女之事无法解决,那南疆之行更是遥遥无期,如此一来,自己的记忆何时才能寻回?
正想得出神,耳边喧闹再起,玄震抬眼一看,满地绯红乱飞,原来是那群小孩又跑了回来。
“大哥哥,大哥哥,有个老神仙找你!”虎头当先喊道。
剑上那个小孩摇头嚷道:“我娘说神仙都是慈眉善目,那个长胡子老头儿凶巴巴的,哪里像神仙?”
“客栈的小二哥说是老神仙,就是老神仙!”虎头不甘地抬头叫道。
吵嚷间这群孩子已到了玄震面前,跟在虎头后面的小女孩含着手指仰头对玄震说:“是‘客似云来’的王二哥叫我们带他来的,他就在巷子口站着呢。”客似云来客栈便是玄震暂居之处,距离此处倒也不甚远,这些小孩常在附近玩耍,与那店小二也十分熟悉,是以才会帮忙传话。
玄震一怔,心道:会是谁?想着刚迈开脚步,便听到一个极威严的声音自正前方遥遥传来:“玄震,还不出来?”说话那人虽不在面前,但真气充沛,虽嗓音不见多高,一字一句听来却是清清楚楚。
那些小孩不知这传音术的奥妙,仰着小脑袋一个个嘴张得老大,四下张望着说话者的真面目。玄震却是霎时便听出了那人的嗓音,当下浑身一震,脱口叫道:“师尊!”一个纵身以向前急掠而去,春水剑一抖,将骑在上面的小孩儿轻轻甩到地上,忙不迭也飘着跟了上去。
奔出巷口,一缕日光迎目投来,玄震眯缝了眼睛朝前看去,顿时钉在当场。一个身着蓝白道袍的老者正肃然立在街中央,玉冠长髯,眉间满是严峻,不是太清真人又是谁?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可那些声响到了这位肃穆老者身旁便不自觉地低了八分,便是那些车马行人亦不由得避让开,宁愿绕段路亦不愿惊扰他,太清真人虽是站在这尘世之中,但观其那副泰然自若、威严庄重的神色,与其往日端立在琼华宫中也并无什么不同。
想不到师尊竟不远万里,亲身来到这座小城中!玄震心念微转,猜到师父是为了那个阴命少女而来,更觉讶异,一撩袍摆,拜倒在地:“弟子拜见师尊!”心中暗暗道:那阴阳极盛之人果真如此重要,师尊一派之长的身份也要亲临来带她回去?
太清真人微微颔首,便是见了自己最得意的首徒面上仍不见半点笑意,只是抬了抬手,玄震便觉膝下一股柔和力道拂来,顺势便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又道:“师尊,我曾传信……”
“不必多说,我已尽知。”太清真人道,以发力的那只手扶了扶长须,“玄震,你做得很好。”
太清真人生性严苛,对人对己都吝于夸赞,这一句“很好”抵过了千言万语,已是极大的赞许,玄震听了也不免欢喜,同时心下一凛,师尊既然称赞自己,想来这位玉儿姑娘果真是琼华派要找之人了。
“既然已找到那女子,我们这便带她回去,你也不必四处奔波了。”太清真人不紧不慢地踏前一步,身形却带着一串残影晃到了巷口。街上那些人见了都啧啧赞叹,以为见了仙人,更有些闲人远远站住指指点点起来。太清真人对这些愚民百姓一眼也不去瞧,只示意玄震在前带路。
玄震踟蹰了一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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