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花……你不是只接杀人生意吗?”
“岳道然是这次的生意,至于冻莲,不过还个人情罢了。慢,你认得我?”
“呃,从前在江湖上见过。”
“奇怪,我对你倒没什么印象。”
“有印象的都和钟馗下棋去了。”
“呵,也对。”
“……”
不知所云的对话到此为止,老白用纠结的沉默收了尾。他忘记了此刻的自己是真容,险些露出马脚。
好在温浅原本就是没话找话,结了倒自在。只见他把花用随身携带的布包好,收进怀里,转身欲离去。
眼看温浅就要离开,老白忽然想起了伊贝琦曾经说过的话,急忙唤道:“等一下!”
“嗯?”温浅闻言停步,转身疑惑挑眉。
“你这花是要救人的吧。”老白试探性的问。
“自然。”温浅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
老白解释道:“这冻莲离土超过一个时辰,便再无用处。”
果然,温浅脸上露出淡淡的为难。
“若想长时间保存冻莲,唯有连根带土。”老白说着,决定好人做到底。
只见他取下岳盗然随身携带的匕首,走到一处冻莲跟前蹲下,用刀尖以冻莲根部为中心画了一个四四方方手掌大小的方形,接着用刀使劲沿着刚画好的痕迹戳下去,一刀挨着一刀,很是密集。好半天之后,连药带土一整块被老白刨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一手扶药草一手托着底部的泥土,老白对着温浅道:“把你刚刚包药草的布给我。”
温浅闻言立刻从怀里掏出布包,将原本的冻莲抖落在地,然后轻轻包住了老白手里那棵。怕折了花,温浅没有包严,而是留出一些空隙系了个活扣,正好可以拎着走。
一切妥当,温浅再次谢过老白。然后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徒留老白一人,对着岳道然那谈不上美艳的背面。
老白难得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闻名天下的浅伤剑。真如世人所说,痕浅而创致命。喷溅的鲜血早已把雪地染得鲜红,可岳道然的伤,却只是从后脖颈延伸至肩胛骨的细细浅浅一道。细得让人几乎无法相信如此多的血竟然是从此处流出的。
难怪给温浅看手相时,他的手茧如此之薄,那样的刀法是不靠力的,靠的是巧劲儿,是精准而有刁钻的角度,只那么浅浅一划,便足够了。
不知是不是被寒风吹得太久,老白觉得有些恍惚。杀人的是温浅,和他客气的也是温浅。老白听过江湖上有那么一种神功,练过的人时而狂性大发,时而又温文尔雅,他怀疑那秘籍就在温浅手里。
“让你偷花,让你黑心,这回遭报应了吧。”老白对着岳道然嘟囔了几句,转身回了家。
不过没多久,他就又回来了,肩上多了把铁锹。
冰冻的山顶并不容易挖掘,老白索性转移阵地找了块靠近松林的地方,土稍软些,没多久,坑就挖得了。老白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岳道然拖了进去,然后认真的把土回填,最后垒起个小小的土馒头。
“多行不义必自毙,也怨不得别人不是?”老白对着土堆念念有词,“唉,这山上怪冷的,不过这里倒也安静,我特意把坑挖深了点,你将就着睡吧。回头逢年过节的我就来给你烧烧纸……”
“死人!还不赶紧回来吃饭——”
伊贝琦的大嗓门惊起了山间一群鸟雀,自然也惊着了老白。下意识的缩缩脖子,老白赶紧往那袅袅炊烟的方向归去。
第12章 小村学艺(五)
腊月二十三,小年,山里飘起了大雪。雪下了足有一尺多厚,一天一夜未停。待太阳再出来时,也已然成了摆设。
大雪,封山了。
老白本想过完小年再下山置办点应景的年货,好歹得把伊贝琦那胭脂水粉淘换来不是,怎奈天公不作美,为今之计也只有将就了。
“别把过失都往人家天公身上推,腊月十八我就让你下山了对不对,追根溯源还不就是你太懒!”
伊贝琦掐着腰,居高临下的怒视老白。吼得老白一阵阵发晕,恍惚间觉着伊贝琦似乎并非在说话,而是在喷火。
“罢罢罢,千错万错都在我,要不你把我煮成糊糊抹脸上得了。”老白诚心忏悔。
“那玩意儿没毒就不错了!”伊贝琦给气得浑身直哆嗦,想了没想就敲了老白脑袋一下,谁料咚得一声,还真发出了声响,伊贝琦被彻底打败,决定再不与这脑袋空空之人一般见识。
胭脂水粉没买成,爆竹鞭炮更是没买成。前者让伊贝琦怒极,后者让周小村也挺失望。小孩儿向来没什么爱好,唯独爱听这鞭炮响。每逢过年老白都会买好些炮竹,自己负责放,周小村负责听,这一折腾便好好长时间。
伊贝琦生气没骂骂也就过了,可周小村这一失望,老白就有些急。最后翻箱倒柜,愣是让他折腾出两挂去年的。老白依稀记得去年买了很多,最后实在放得累了也就留下些。
就这两挂鞭炮,让周小村一路从小年期盼到三十儿。
除夕的夜幕徐徐降临。三人下午围坐炕上共同捏好的百来个饺子,在伊贝琦的妙手烹煮下一个未破,簇拥在盘子里个个儿皮薄肚圆的被端了上来。
“师傅,师傅。”周小村眨巴着眼睛,难得讨好地唤着。
老白撇撇嘴:“知道知道,我这就去。”说罢拎起那两挂珍贵的鞭炮,出屋去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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