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四儿子奚落我似乞丐,您不制止!您小老婆嘲笑我如废物,也不见您训斥!怎的我刚出言回敬他们两句您就如点着火的炮仗似得立马就炸了起来?父亲大人,您好偏的心哪!”
沈俊目光透露出来的厌恶神色甚至比此前孙家老爷看过来的还要浓烈几分。孙家老爷当场脸色铁青,却是被噎的无法反驳。
沈俊冷冷一笑,“您若只偏袒他们俩也就罢了!但您看我这一身粗衣粗裳,甚至还不如堂外候着的小厮们穿的体面!您难道就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您只见我在这长意堂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胡吃海塞,却又何曾见过我平日里吃的馊饭馊菜!您又可曾去过我那栖身小破院一时半刻?那里漏风漏雨杂草丛生犹如荒郊野地一般!父亲!父亲大人!我是昌阳城堂堂首富孙家的大公子!是您的亲生骨肉!不是这员外府里圈养着的一条狗哇!”
“逆子!你、你、你个逆子!”孙家老爷气的是浑身发抖,手里握着竹筷指向沈俊,似乎随时都能冲过来要了沈俊性命般。
长意堂内登时一片混乱,就见二姨太、二公子、四公子三人急急忙忙起身簇拥到孙家老爷身旁,或蹲着或站着或半跪着,端茶的端茶、拍背的拍背、抚胸口的抚胸口。四姨太则手里捏着方帕巾掩着眉眼,‘嘤嘤嘤嘤’着假哭个不停。
如此,倒是害的郭老夫子坐立不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满脸的褶子布满无数的尴尬。堂内众侍女们以及堂外众小厮们更是面面相觑,个个噤若寒蝉。
孙家四公子边帮孙老爷拍背顺气边皱着眉头怒视沈俊,“大哥你就少说两句,今日专为设宴款待老夫子,你休要给我添堵!”
沈俊心里头暗骂了自己一句‘我特么怎就这么沉不住气,起码也得先吃完这顿大餐再闹啊!’,
沈俊心里头懊悔不已,看了眼仍在顺气的孙家老爷,心想若是继续留在这长意堂内只怕那孙家老爷一缓过劲来就得提鞭子上家法了,自己还是赶紧开溜为妙。
听到孙家四少爷这么一声怒斥,沈俊立刻顺坡下驴冷哼道:“既然父亲这么不待见我,那当初就不该非喊着我过来,这谢师宴我本也不稀罕!我还是回小破院待着,省的在这遭人憎恶!”说罢,沈俊猛的站将起身来,眼珠子又看了雕木圆桌满桌美味一眼,想了想,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上前一把横抱起桌上摆着的一盘烤乳猪,紧接着转身扭头就朝长意堂外头跑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小元子、小安子早就快给吓尿了,生怕自家主子蒙了难。这大冬天的,两人满脑门都是给急出来的汗水。见着自家主子忽然怀抱着只烤乳猪蹭蹭蹭一溜烟似的飞奔跑了出来,两人当场都是一愣。待见沈俊眨巴眨巴眼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连忙顶着满脑袋的黑线跟着沈俊后头匆匆逃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主仆三人踩着积雪一路飞奔逃回小院再迅速蹿进了厢房。
把烤乳猪往破桌上重重一放,沈俊与两小厮彼此互看了两眼,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烤乳猪,主仆三人忽然就都傻笑着乐了起来,片刻,小元子连忙蹲到破箱前给沈俊翻找替换衣物,小安子则两眼发直紧盯着烤乳猪,边还不住的狂吞口水。
沈俊朝小安子笑笑着道:“去,把那首拾匣子给我挖出来。”
小安子脆脆的应了一声‘好嘞’,下一刻,人就已经是麻溜的转身跑出了厢房。这时,小元子也找出件干净衣裳,立刻就快步走上前去准备帮着沈俊替换掉身上沾满佐料、猪油的脏外衣。
小元子低眉顺眼服侍沈俊换衣,时不时流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沈俊此时也已敛去了笑容,眼神亦越渐空洞黯淡起来。
“我没事。”看着破桌上摆着的那只张着大嘴的烤乳猪,沈俊轻声说道,“郭老夫子在场,我爹必然不会拿我怎样,他是个极看重脸面的人,单从他不允许四弟去悦盈楼就能猜想一斑。今日这事,他就算是生气最终也只能是压着怒火放我一马,若无此把握,今天我也不敢那么对着他大吼大叫。”
“大少爷……”小元子仍是一脸的忧心忡忡。“您别……”
沈俊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小元子不必多言,苦笑着道:“也是我太过幼稚了些,本还想着我堂堂孙家大少爷处境这么不堪或许是因为二姨太、四姨太在背后挑唆所致,老爷其实也许并不知情。然而,刚才当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却并没从老爷眼里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惊讶!
他知情,那些事情他通通都是知道的,甚至这一切都有可能就是在他默许的态度下发生的!”
小元子低头默不作言,沈俊顿了顿才道:“其实我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今天亲眼见到这一切算是彻底斩断了我原本还存留的那份侥幸心理。罢了……既然有父视子如血海仇敌般不死不快,那从今往后我便再也不会去奢求他什么、恳求他什么,但总有那么一天我要教那孙员外为他当初所作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大少爷……”小元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俊,眼底现出几分非常明显的惶恐神色,“这些天,小的总也觉得您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得,以前您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遇事的应对方式也与以前判若两样,虽然小的是打心底的欢喜大少爷您能有现在的状态,但是小的我……我……我……”
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睛,这会儿小元子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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