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铺子,是我从同僚那儿打听到的。”
因着出行时穿的是黑色的外袍,沾了鼻血也不大能看出来,凌准便没有急着去擦,而是挠了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铺子的门脸很小,开在一条陋巷的拐角处,而且没有做招牌,店里的光线也不怎么样,白日里看着也是黑黢黢的。但在其间坐镇的,却是个很有名的老匠人,雕的花样极好,堪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款式也十分独特,和银楼里或富丽或贵气的风格截然不同。
“家母就爱去那儿订首饰,样式都挺好看的,又不显老气。”
“我未过门的妻子也去过那儿,做了个红彤彤的手串,一戴上,就衬得她的手腕特别白,跟冻实的猪油一样,别提有多标致了。”
“猪油?你这个蠢猪,到底读没读过书?”
“好歹也来一句皓腕凝霜雪啊!”
“就你这傻样,也有姑娘愿意和你定亲?”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着,倒忘了追问凌准订首饰是想要送给何人的了。
“如果他们非要问,你会怎么说?”
许含章将帕子叠好,收回怀中,然后很是好奇的问道。
“当然说,是送给你的啊。”
凌准想也不想的答。
“那他们问我是谁,你又怎么说呢?”
许含章继续问道。
“当然是……”
是什么来着?
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他倒是挺想这么说,可眼下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就这么大喇喇的宣布的话,也未免太唐突于她了。
是自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好不容易盼来的姑娘?
可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讲。
毕竟他活了二十来载,还是头一回沾上了情之一事,很容易就会难为情的……
“是姑奶奶,是祖宗。”
于是他改了口,选择了最慎重、最尊重的一种称呼,满脸严肃的道。
“噗。”
许含章忍俊不禁,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下次别把我叫得这么老了,还平白加了那么高的辈分。”
说说笑笑间,二人已走到了铺子的跟前。
果然如凌准所说,是间很不起眼的小门脸,光线也极暗。但架子上所陈列的首饰却件件精美,有翩然欲飞的蝴蝶流苏步摇,有红珊瑚滴珠嵌赤金的钗子,有夜明珠做的眉心坠,有缀着珠贝的金丝脚链,它们彼此间交相辉映,华彩熠熠,似乎有无光线点缀,也无关紧要了。
“这位郎君,你的东西已做好了。”
闻得二人的脚步声,那名低头打磨着一枚同心锁的老匠人立刻抬起头,很快就认出了凌准,然后便俯下身,从柜子里头取出了一个檀香木所制的首饰匣子。
“你看看,喜欢么?”
凌准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匣子,满怀期待的放到她的面前。
许含章垂眼一看,便见耳环上的梅花图案是用腻白无瑕的寒玉雕成的,纤细的花蕊则是用黄金掐丝而成,根根分明,再以小颗的红宝石镶在正中,权当是点睛之用了,而花瓣的边缘和耳畔的衔接处都是用赤金打造,连缀金珠为长络,搭配在一起,显得灵动脱俗,别出心裁。
“真好看。”
饶是许含章已见过了不少好东西,见状也不免发出了一声赞叹。
“很贵吧?”
然后,她扯了扯他的衣角,良心不安的问道。
她原意是让他买那种款式最常见的,连卖菜的大婶大娘都能戴得起的小金钯饰,既便宜又实惠,可他却折腾出了这样的阵仗来,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要不,我给你添补一点儿?”
她一没帮他驱邪,二没帮他镇宅,不过是和他定下了某种‘名分’,就得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因此她很是不适应,便提议道:“或者,我也给你送个什么?”
“不用。”
凌准失笑着摇头,催促道:“先戴上给我瞧瞧。”
许含章虽则有些忐忑,却也知道现下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得却之不恭,伸指撩开了耳边的发丝,摸索着往打好的耳洞里呆。
这一撩,一侧头,一拈指,竟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和魅惑,似是迎风摇曳,娇态不可方物的桃花,又似是暗香隐隐,在月下滴露的白莲,险些让凌准看直了眼。
“不如,我来帮你?”
凌准心中一荡,跃跃欲试道。
“不。”
许含章意有所指的抚了抚自己的鼻子,冷哼了一声。
他只是抱了她一下,就让她付出了如斯辛酸的代价,若是纵着他在自己的耳垂上乱戳,岂不是要硬生生戳出好几个血洞来?
凌准会意,只能讪讪的一笑,不敢再多说什么。
“真好看!”
可是,等她将一对耳环戴好之后,他仍是忍不住咋呼了一句。
因着寒玉的映衬,她的肤色显得愈发白皙胜雪,在昏暗的室内也显得莹然生光,丽色夺目。
怪不得自家妹子当初在收到她留下的一箱子珠宝时,会高兴成那样。
原来这东西虽看着冷湫湫的,却真的能给女子添几分好颜色。
以后一定要攒些俸禄,好多多的给她买珠宝来戴。
“真的?”
许含章微羞的回眸,娇怯怯的抛了个如水的秋波过来,将他麻得七荤八素的。
然后,她嘴角一抿,快步窜到老匠人的跟前,笑盈盈的说道:“老丈,我想订一个玉佩,嗯……要羊脂玉的,样式大方简单一点的。定金,您看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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