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不完就晒成干留着你以后吃。”
安错笑了:“要不了这么多,只要找到绛石我就会离开的。”掠过一丝情愫和感动,安错拣起一个红果子,犹滴着清水,咬了一口,甜甜的脆脆的,十分好吃,忍不住一口气吃了三个,果香留齿。
“没干粮了,我明天就下山买干粮去。”安错递给他一个大饼子。
迟衡摆了摆手:“我饱了,你留着明天吃。安错,那个,我明天就回夷州啊。”
“啊。”安错半张嘴巴,“明天?”
迟衡点了点头。
安错立刻露出很复杂的表情,有愧疚有不舍:“是不是怕我把你给治得越来越坏?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睡后我帮你看过了,很硬很翘,肯定不会影响……”
嚓!
“你看过了?”迟衡差点晕过去。
安错点了点头:“看了还摸了,尺寸不小,硬度很硬,我可以打包票,紫茯的药性肯定早就冲没了,以后你绝对可以生龙活虎龙精虎猛……”
奇耻大辱!
迟衡啪的一声站起来:“我下山去啊!”
说是说,天都黑了,安错说什么都留不住迟衡了,最后坦然地说:“我把草药研好,你带回去自己熬着吃也一样,今天就不用拣绛石了,留点体力明天下山。”
他这么干脆,迟衡也不计较:“睡不着,再帮你找最后一晚吧。”
对这种满山找石的方式,迟衡并没有抱什么信心,地上的石头多过天上的繁星,几乎可以说整座山的水碧石都快被翻遍了,后半夜,风凉飕飕,迟衡集中所有精神,拨弄着每一块石,不知不觉,最后一块拨了一下,扑通扑通地滚落了下去。
原来走到了悬崖,底下就是数丈深渊。
迟衡擦了擦汗,沮丧地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灵光一现,冲安错大喊:“诶,过来!”
安错眼放绿光跑过来:“你找到了?”
“没有。你是不是每次都找到悬崖就停下了?闻一闻,悬崖底下也有西金树呢。”迟衡笑了。
安错望了下去,悬崖数丈,底下铺满石头,但却是很硬很大一块的红色石头,不是水碧石,顿时失望了:“哪里是西金树啊,全是石头,有这种石头,就不会有水碧石。”
“这悬崖是伸出来的,我们这样看,看不到凹进去的地方,你闻一闻,有种苦苦的味道。”
安错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乍亮:“对!我们跳下去看看。”
不要命了!
迟衡好笑地说:“我还想活够一百年,回去拿根绳子,我爬下去看就是了。”
34、〇三四
【三十四】
这下轮到安错笑了,得意洋洋地从背篓里拽出一根长长的草绳:“有些草药长在悬崖边,绳子常备。”
安错这小身板还能爬到悬崖边?
迟衡将腰系紧,小心地攀爬在石崖之上。石崖陡峭,下去一丈多,就看见凹进去的崖壁上长着数棵老西金树。地处背阴之处,又被悬崖凸出的石头挡住,常年照不到阳光,这几棵树异常矮小,遒劲的树根暴出,牢牢地扎在石头缝间。树根处的石头泛出淡淡的碧色。
迟衡欣喜若狂,扒在石上想往里走了一走,腰却被长绳拽住了。
“把绳子解开。”迟衡喊道。
“不行,太危险了,你站着别动,我再去拿根长绳子。”
一等又不知到什么时候,迟衡高声说:“你先解开,然后去拿长绳,这里有棵树,能系着。我不往更深的地方去,没事掉不下去,那边还有水碧石,我爬过去看看。”回音在在悬崖里嗡嗡回荡着,惊起数只宿鸟,扑簌簌地飞出来。
被迟衡的话打动,安错果真解了绳子,并叮嘱道:“你别跑远,我很快就回来。”
迟衡收了绳子,扒着石头走了两步,艰难将绳子系在了一棵老树上。这样爬起来就踏实了。随意踩了一踩,一块小石子哗啦往下掉,而后落入崖底,发出空旷的咚咚声,听上去颇为惊悚。
月色澄明,迟衡专注地查看每一块石头,令人沮丧的是,很平常,并无异样。这凹进去的悬崖处虽隐蔽峻峭,却并不大,迟衡缓缓看过去,石色幽幽,与上面的没有两样。
前边,崖壁上,有一道沟壑将崖壁一分为二。
得跳过去。无论如何,还是把每块石头都看一下才能死心。迟衡四处踩了一踩,石头还算结实,估量了一下距离和绳子的长度,摸到沟壑边缘,深吸一口气,微下蹲,猛然起身一跳。
叮——咚——两颗石子落入崖底。
好险!迟衡死死扒着壁石,立在危石之上,心口噗通噗通的。绳子的长度有限,仅止于这一跃,再走一步都被束住了。
迟衡毅然将腰间的绳子解下,把绳子的这一头塞入崖缝之中。
徒手向前摩挲爬着,越走越险,石头的颜色渐渐变化了,与地面上的浅碧色不同,更深一些。他用手刮了一刮,却依旧还是水碧石的质地。
迟衡手扒着石头,缓缓向前,才走了没两步,忽然停下。
眼前!竟然坐着一个人!
迟衡的心差点跳出来,他使劲擦了擦眼睛,惊悚地发现那是一个骷髅,头靠着崖壁,面朝崖底。白骨耸出,挂了些腐朽的布条。永远死去,有点地方的尸骨已经变成了黑色。
忍住巨大的恶心,迟衡想,这个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不会也是来寻找珍稀的绛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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