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野看他一眼,“嗯,是。”
“但……真正的歹徒不是那两个偷窃的贼。”
此言一出,殷渔像被人扎了一针,猛地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过几天就能看出来了,殷总走后,谁获益最多,得利最大。”
“这件事我早有怀疑。”殷野点点头,看向墓碑的目光载满沉酽的悲痛,“已经派了人去查,他不会枉死。”
*
一个月后,电视新闻播出殷氏集团的对外公告,根据殷仲樊生前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他将自己所持殷氏集团65的股权全部转让给集团另一股东,同时也是禧景酒店总经理殷仲月女士。
目前变更手续已办妥,殷仲月成为殷氏集团的实际控制人。
颇令人玩味的是,殷仲月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做了两项决定,掀起舆论的轩然大波。
第一项决定,她将自己原持有殷氏集团10的股权全部转让给丈夫孙让。这样一来,偌大的殷氏眨眼间变成她和老公的夫妻店。
而第二项决定,便是达成与林氏的收购意向,签订了将殷氏集团下属子公司,鱼乐餐饮连锁有限公司由林氏集团全部收购的意向书。据悉,双方已通过谈判,将于近期签订收购合同。不过,整体的收购价格并未在新闻中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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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殷野重重拍一下桌子。
粗瓷碗里细嫩的豆花应声晃了晃。
殷氏的公告昨天一播出,今天他立刻把许书砚叫出来,两人在金融街附近的地铁站见面。
周末就是除夕,大街上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殷野带许书砚绕过商业银行大楼,进入一条狭窄的街道。街道一侧建起高大的围墙,再往前,另一侧一片破旧待拆的自建房楼群赫然眼前。
繁华与凋敝,只有一墙之隔。
这里原本是n市有名的小吃街,由于即将拆建,搬走不少店铺,眼下食客寥落。
殷野挑了家糖水店坐下。
楼上的老电影院已经搬空了,糖水店大门上,贴了歇业通知。
大概周边居民都知道拆迁的事,店内只有殷野和许书砚二人,老板娘看着电视屏幕上的台湾偶像剧十分投入。
许书砚见殷野少有地动了怒,便附和道:“确实说不通。”
殷野眼神锐利地看去,“你说,哪里说不通?”
“仅仅殷总生前签订股权转让协议这件事,就很没道理了。哪怕不为殷渔,他还有妻儿,不可能把所有股权拱手让给大姐,而不考虑他们。”
“然后呢?”
许书砚盯着老板娘的后脑勺,慢慢眯起了眼睛,“转让10的股权给她丈夫也不合理。至于让林氏收购殷氏的饭店,就更不合理了。据我所知,鱼乐曾经创下24小时经营,一天翻台18次,营业额22万的记录,在圈内有口皆碑,早就是块金字招牌。这样的摇钱树殷仲月也肯放手,里面必然有问题。”
他说罢,用木汤匙舀了一块豆花。
吃在嘴里还是温热的,佐以姜汁糖水和花生仁。糖水不算太甜,姜味也淡,豆香却浓郁,饱满的花生仁绵软,咬下一口,细腻清爽的口感从舌尖绽开。
殷野听他这番话很是惊讶,换上思考的神情。
许书砚趁他没说话,一气吞下半碗。
“我还以为……”殷野终于开腔,言辞却犹豫。
许书砚挑眉一笑,“以为我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屁孩,为即将到来的高考伤透脑筋,别的什么都不懂?”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也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都和我没关系。不过殷叔,”许书砚抽出一张纸巾,妥帖折叠好,擦了擦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信你什么?”
“我要你信我,可以帮小渔把殷氏拿回来。”
殷野怔了怔,朗声大笑起来,连看偶像剧的老板娘也忍不住扫来几眼。
他笑得太厉害,眼尾聚起一簇明显的皱纹,手指指着许书砚上下摇晃,“我不是嘲笑你,不过有点佩服。”稍作停歇后,他轻抚胸口叹一声,“我知道你在同龄人中很出色,但夺回殷氏和比赛做题完全不同。人心的角力,比得上最难解的数学题,有时候,它甚至无解。”
“所以才有趣。”
“有趣?”殷野眉头一皱,随即纾解开,“不好意思,我不会因为你的有趣,对你做出任何关于殷氏和小渔的承诺。”
“殷叔,你误会了,我说有趣,是因为它不确定和难解的过程。但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帮助小渔夺回殷氏。”许书砚两只手慢慢捧起殷野面前的粗瓷碗,“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相信我,我也不需要你做任何承诺,但从这一刻起,我们是一条战线的。我已经查过,林氏集团总部在香港,下有林业公司和一家大型造纸厂。林业公司,主营木材加工贸易以及建材装饰。造纸厂专门生产和销售纸张。两样都和饭店毫无瓜葛,却高调收购,这么看来,林氏也不对劲。”
“林氏的主营业务,谁都知道。”
“但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觉得奇怪。”
后生可畏,殷野看着眼前眉目清俊的年轻人暗自感叹。他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糖水,拉长了眼尾笑道:“许书砚,你既然这么有信心,那能给我个期限吗?”
“别着急,殷叔,这件事情来日方长。”
“……好,我等你。”
☆、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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