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快将刚刚摘下面罩的交到拿剑的另一手,腾出手来握著他,“多谢伯父。”
被汗濡湿的眉眼黑得越发纯粹,没有舅舅陈宾之那样成熟的客气,反而透著些青涩的生疏,却更让冼卫然欣赏了。
“这小子真的很不错,没给尉迟家丢脸。晚上在酒桌上,可也不许丢脸哦。”他哈哈笑著,转身去更衣室洗沐了。留下的助手在跟陈宾之确认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後,很快的追随冼卫然而去。
击剑馆里,只剩下三人。
陈宾之这才怒目而视,瞪著满头大汗的尉迟临风,“都跟你说了要注意分寸,把人打败就很有意思吗?”
“叔叔!”陈泓开口替表弟求情,“小风确实已经很注意分寸了,否则不会跟那老头子纠缠这麽久,还只赢他这麽一点点。如果放水放得太厉害,回头人家知道底细,不得更加生气?”
陈宾之怒火稍炽,却仍是很不高兴的训斥著外甥,“当初我就说了不让你拿圣药,你非要拿,眼下事情怎麽办?自己也是这麽大的人了,做事还这麽不牢靠,居然让人抓著把柄闹到冼家来,接下来要怎麽收拾这个烂摊子?”
尉迟临风默默无语,只是低垂著的眉眼显出几分倔强,陈泓急忙把陈宾之往外推,“好啦叔叔,再怎麽生气也让小风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出来挨骂吧。晚上还有饭局,您不也得去准备准备?”
“那你给我看住这小子!”陈宾之横了尉迟临风一眼,却到底是气冲冲的顺著台阶下来了。
等他走了,尉迟临风才抓起旁边的水杯,咕嘟咕嘟滋润著干渴已久的身体。有一些来不及咽下的,从嘴角溢了出来,和著汗水一起淌下,在皮肤上滑出让人生厌的负担。
象是要把那些烦恼全都甩开一般,忿懑的甩著头,任水珠四溅。
陈泓笑笑的站在一旁,也不管那些溅到自己身上的水和汗珠,只伸手挡著自己宝贝的脸,直等尉迟临风长出一口气,把水杯放下,才问,“好些没有?”
尉迟临风不想说话,只是烦闷的伸开两条长腿坐下了。
陈泓在他旁边坐下,拍拍他的肩,“你别怪叔叔罗嗦,他会骂你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了。不过我有件事真的不懂,你干嘛还要护著那个出卖你的小子?这种人还要客气什麽?”
尉迟临风终於闷闷的开口了,“再怎麽说,他毕竟是他弟弟,如果犯在我手上,他心里不会好过。”
陈泓笑著叹了口气,“要我说你什麽好?算了,不谈他了。咱们说正经的,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冼家也是怪,明明都知道你和男人在一起了,怎麽还对你这麽有兴趣?那位冼小姐就算对你有点兴趣,但也不至於非你不可吧?你到底给人家灌什麽mí_hún汤了?”
听了这话,尉迟临风露出一抹无奈,垂头丧气的闷了好一时,才道,“表哥,求你个事。”
“说吧。”
“舅舅不肯去帮他检查,你帮我去说说。”
陈泓嗤笑,“叔叔正在气头上,你觉得我能有多大面子劝得动他?劝你省省吧,只要他没什麽异常,就按一般孕妇先照顾著,回头等事情摆平,舅舅气消了再说。”
年轻男人流露出一点他这个年纪才有的无措,懊恼的道,“可我连宝宝到底几个月了,什麽时候生都不知道,怎麽给他准备衣服鞋子?”
陈泓看著表弟的表情,忍俊不禁,“你还挺有点当爹的架式了啊?行啦,这件事我记著了,你赶紧去洗洗,晚上先打足精神应付冼家那老家夥吧。不过,万一冼家大小姐就是认定了你,这事还真挺麻烦的了。”
尉迟临风霍然起身,去更衣室了,那烦燥的心情就是从背影里也能看出来。陈泓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带著几分担忧看著表弟的背影,替他发愁。
家族规矩,一旦动用圣药之人,就一定要为家族利益做出奉献。现在正是红门遇到麻烦,有求於冼家的时候。如果冼寿春一定要嫁给尉迟临风,就算是表弟再不愿意,恐怕也必须屈服。
摇了摇头,反正他陈泓这辈子是肯定不会为了任何人去求圣药的。不管是男人女人,谁都不行。
不过让个男人为自己生孩子,也挺有意思的吧?脑子里不知怎麽突然浮现起一张又倔强又无助的脸来,如果让他怀上宝宝……打住!陈泓一阵後怕,出门去了。
洗了个澡,尉迟临风出来想给江意打个电话。今天晚上有饭局,肯定会弄得很晚,就不再影响他休息了。
可是拿起手机时,却发现上面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逄燚的。这是出什麽事了?尉迟临风立即回了过去。
电话一通,对面就是逄燚略带惊慌的声音,“老大,今天江意回家的路上昏倒了,当时安保看他是被熟人接走的,就没过去。但现在我们怎麽查,也查不出他的下落了!”
什麽?心头一跳,手机不觉从手上滑脱,幸而机敏的身手反射性的又及时抓住,才不至於摔了电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语气已经变得十分恐怖,“查不到?怎麽会查不到?”
“当时跟著的人有记住那个车牌号码,可是……可是那个车牌号码没有任何资料显示。”
没有显示的车牌号,可能是问题车辆,也可能是某些特殊机构的车。那麽江意到底给谁带走了?他又怎麽会认得那样的人?他现在还怀著宝宝,万一给人发现,别人会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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