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齐齐整整地磕了三个头,陈希伸手扶了杜明心起来,拉她坐到妆台前,取下套在镜子上的大红喜纹镜袱,露出来一面鎏金刻龙凤纹的铜镜。
陈希看着镜中的美人,鼻中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心便乱了起来。
“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吧?”他低头伏在杜明心的肩头,轻轻地在她耳边问道。
杜明心平素最是怕痒不过,若在往常有人这样同她讲话,她只怕登时就要痒得跳起来。此时,她却只觉得脸上发烫,身上发软。
“那,那你可小心着些,莫要再叫这凤冠扎了手……”杜明心红着脸小声说道,“还有,仔细些别钩了我的头发……”
“我晓得。”陈希答应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凤冠的结构,便开始动手拆起来。
杜明心在镜中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中的爱意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她悄悄拿了绢布去擦唇上的胭脂,心里惦记着明日还要去宫里朝见皇上、皇后等人,预备快些卸了妆好早些安置……
“好了!”陈希轻轻巧巧地将十几斤重的凤冠取了下来,笑道,“这东西做得实在精致,叫他们好生收着,日后儿子娶亲还要用呢!”
杜明心一面将盘着的头发散开来,一面笑道:“瞧你小气的模样!难道我儿子娶亲连顶新的凤冠都打不起么?你这父亲是怎么做的?”
“打得起,自然打得起!”陈希看她脸上亦喜亦嗔的模样,心都跟着荡漾起来。他蹲身突然打横将杜明心抱了起来,惹得她一阵惊呼。
在外间守着的丫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春草犹豫道:“是不是该问一声?”
夏叶摆摆手叫她们都坐下,低声道:“忘了崔嬷嬷是怎么交待的了?日后但凡王爷和王妃在屋里,里头没有叫,谁也不许进去,问也不要问!这可不是下人献殷勤的时候,都记住了?”
几个丫鬟低低地答应了。
夏叶又将春草拉到一旁,小声道:“王爷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正该咱们帮姑娘把这屋里的事好生打理妥当,该立的规矩就要立起来,该拦的人咱们得帮姑娘拦住了!”
“姐姐说的是,是我一时糊涂了。”春草脸上有些羞愧。
夏叶拉着她的手说道:“原本姑娘身边,咱们春夏秋冬四个,如今姑娘将秋林送回她爹娘身边,只剩了咱们三个。可冬枝还小,顶用的就咱们两个,可不得时时警醒着些。”
内室里,陈希已经将杜明心放到了床上,自己一边解着身上的礼服,一边看着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的杜明心发笑。
可杜明心等了半天,也没见陈希有什么动静。她偷偷抬眼去看,却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陈希心太急,这礼服的穿法又太复杂,他竟是无意中将袍带打了个死结。
“怎么这样笨!”杜明心实在不忍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忍着羞起身给他宽衣。
“那我就叫个丫头过来给我脱衣吧?”陈希打趣道。
“你敢!”杜明心瞪了他一眼,“以后你贴身的这些事情,只能我来做。要是被我抓到你对哪个丫头毛手毛脚,小心我,小心我回嵩山去,再也不见你!”
“小美人儿倒还是个醋缸呢!”最后一件衣衫脱掉,陈希露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六月里的天气,让他觉得松快的许多。
他贴近杜明心,开始动手脱她的衣裳,口中笑道:“那日后给你宽衣解带的活计也只能我来做,要是被我抓到哪个丫头对你毛手毛脚的,我也回嵩山去,重新做和尚去!”
杜明心此时却顾不上理会他的玩笑话,她慌慌张张地拉了帐钩将床帐放了下来,一手掩了胸口,一手捂了脸,整个人像个熟透了的虾子,滚到了床里。
陈希自己其实也是紧张得有些兵荒马乱,他甚至觉得自己头回上战场时,只怕还要比现在好些……
他轻轻靠了过去,扳过杜明心的肩头,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便吻上了她的樱唇。
一个长长的吻,叫两个人都将杂念抛诸脑后。杜明心双手捧了陈希的脸,低低地呢喃:“如生,我的如生,咱们今生再不会分开了,对吗?”
熟悉而久远的名字,唤起了陈希心底对杜明心最初的也是最深的情愫。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咬着她的耳珠,口中回应着她:“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此生我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做了鬼也与你一路走。”
杜明心内心激荡,抬起了修长的双腿,缠绕在陈希身上,忘情地问道:“那来生呢,你可要来找我?”今生是我去找你了……
“我头一个就去找你……”陈希再按耐不住,一面安抚地吻着杜明心,一面坚定而缓慢地占据了她。
泪从杜明心的眼眶中滚落下来,陈希放慢了动作,轻轻地舔舐着她的眼泪:“很疼,是吗?”
杜明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贝齿咬着下唇,目光灼灼地看着陈希,突然开始热烈地回应他。
我只是感动、欢喜,这一路走来也太过辛苦。从前我不敢肖想与你长相厮守,今日这一切,红烛摇曳,春宵帐暖,不知今夕何夕,只觉身在梦中……
次日清晨,窗外有晨鸟飞过,落下一串清脆的鸣叫。杜明心在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枕在陈希的臂弯里,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两个人就这么四肢交缠着睡了一晚……
她抿唇笑着,将陈希的睡颜看了又看。这就是我的夫君呀,他可真好看……
“还没有看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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