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杜老太太说话,杜敏抢先一步笑道:“巧了!我们家阿焕今日过来也是为了这事。腊月里横竖无事,叫他过来同表哥表妹们亲近亲近。”
然后,她又坐到母亲身边,抱着杜老太太笑道:“正好我也趁这机会在家住几天,好好孝顺孝顺母亲!”
杜老太太在桌上磕了磕水烟的烟锅,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在这儿住,姑爷怎么办?”
“快到年底,衙门事忙。他在顺天府衙更忙,”杜敏笑道,“本就早出晚归的。再说了,家里还能少了伺候他的人?”
彭夫人笑道:“真是羡慕姑太太!快过年了,家家主持中馈的奶奶太太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偏你还能住回娘家来过几天舒服日子!”
杜敏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你把儿子送过来不也是为了算计杜明心么?要是你能住进来,只怕早开口说了!
她端起茶盅,拨了拨茶叶,正要说话,杜老太太发话了:“既然说是伺候我,你就跟着我住。阿焕和彭少爷年龄大了,都住到外院客房去,我叫人好好收拾了,再添俩人过去伺候。亲家太太放心便是。”
彭夫人笑道:“那便叨扰府上了。等年节时,我再来给老太太请安道谢。”
用过午饭后,彭夫人告辞回去。大太太正要送两个孩子去外院,杜老太太却说道:“都不是第一次来,叫人送过去就是了。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大太太看了眼转身往内间宴息室去的杜敏,暗暗留了神。
“这一个两个的往咱们家里送孩子,是怎么回事?”杜老太太紧盯着大太太问道。
“姑太太和阿焕为什么要来,儿媳不知。康哥儿要过来,那是前些天就说好了的。想着过了年,皇上怕是要开恩科,他过来跟恺哥儿一道,两个人也好再往前进一步”
杜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跟你说好了,可没跟我说好!”
大太太听她语气不对,慌忙跪下,却不知杜老太太的怒火从何而来。
“你们看着我年纪大了,觉得我老了背晦了,家里有什么事也不说了!”杜老太太拿着水烟把桌子敲得梆梆响,“当年你与沈氏也没什么交情,对老二一家都淡淡的,怎么这回他们回来,你倒是放下长辈的架子,上赶着去巴结心姐儿了?还把你娘家侄儿叫过来,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大太太知道杜敏必定在隔壁偷听,便拿了浑话来搪塞:“母亲,这两件事互不相干呀!我原是怜惜心姐儿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在开封府的时候听说刘姨娘待她也不甚好,所以才想着多疼她些至于康哥儿,他着实是来念书,和恺哥儿一起讨论学问的”
“你可敢说一句,你娘家没起娶心姐儿回家的念头?”
“这”大太太进退两难,说有吧,那前头的话就白说了。说没有吧,以后老太太拿这话出来堵人怎么办?
“心姐儿长得模样好,性格又好,今儿您也看见了,我嫂子着实喜欢得很要说以后必定不娶,我也不敢打这个包票,毕竟我只是康哥儿的姑母,他的婚事我可做不得主。”
问了半天,说出来的净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杜老太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大太太起来:“我乏了,要歇午觉,你回去吧。”
大太太这才起身告退。
她一出去,杜敏便过来搀扶着杜老太太进了内室。
“听了这半天,你又打的是什么主意?”杜老太太问道。
杜敏讪讪地笑道:“这事儿还得母亲做主。您女婿三十多岁了,还是在正六品里打转,住在京城,样样花费都多,家里也算不上宽裕”
“心姐儿外家虽然没人了,可好歹和皇家都是西北的世家,两家当年也有不少往来。我就想着,说不定哪天皇上太后记起来这点香火情,能恩赏些什么再者,当年沈氏留下来的庄子店铺不少,以后心姐儿陪嫁过去,也能贴补贴补家用”
“少脸没皮!媳妇还没进门,你就开始算计嫁妆了!”杜老太太低声骂道,“你二哥考了一辈子科举,到现在还只是个举人,你要是把这点东西也算计去了,叫他老了喝西北风去?”
杜敏急了,拉着母亲的手就说道:“娘,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不能光想着儿子,不想想我啊!您看我这衣裳,还是去年您给我的料子,等闲在家里都不穿,只出门时穿。还得算着,去哪家已经穿过了,哪家还没穿过,不然人家见得遍数多了,少不得笑话”
说着说着,她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行了!”杜老太太说道,“你这点做戏的本事糊弄姑爷还行,在我面前没用!你大嫂刚刚没明说,可我也看出来了,会宁伯府打的怕也是心姐儿的主意。你大哥必定是同意了,老二又一向听老大的话你不如直接去心姐儿那里做功夫,叫阿焕去!”
杜敏抬起泪眼,欣喜地说道:“母亲,您同意了?”
杜老太太拿走了靠枕,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幽幽地说道:“嫁到你家,我也不担心她能翻出什么浪来但是,那嫁妆,你只能拿走一半!另一半还得留在杜家!”
歇了午觉起来,杜明心正坐在床上发愣,想着江先生也不知道去了哪个故旧家里,若是她不送信过来,自己该怎么派人打听呢?
正想着,春草笑吟吟地进来说道:“姑娘,三姑娘过来找您说话了。”
杜明心连忙叫她打水净面,一通收拾后,才去了宴息室。
杜明淑小小年纪,性子磨炼得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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