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两天跟你说了没,希哥儿的媳妇怀孕了,希哥儿要当爹了……”陈元泰的脸上显现出奇异的光彩,“等孩子出生了,我把他抱过来,给你看,叫你也高兴高兴……”
小佛堂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陈元泰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启禀皇上,”王公公诚惶诚恐的声音传了过来,“慈宁宫来人催了三回了,今儿晚上宫里中秋家宴,都等着您呢……”
“知道了。”陈元泰应了一声,又转头向着供桌抱怨道,“玉兰,我说的烦人就是这些……我算是看透了,这人呐就算是做了皇帝也还是不得自由……”
他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虚浮地拉上供桌前的帷幔,这才去开了佛堂的门,由王公公服侍着换了衣裳,晕晕乎乎地往慈宁宫去了。
陈元泰后宫人少,有资格来参加家宴的只有皇后和德妃两个。两人各自带了自己的孩子坐在太后下手,还有陈霆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也来进宫过节。
皇后怯生生地看了陈元泰一眼,拿不准他等会儿是不是会把自己轰出去,手中不由得抓紧了太子的衣袖。
太子无奈,只得低声安抚母亲:“您莫慌,今日众人都在,父皇不会不给您留脸面的。只是我看父皇已经有些酒意了,您说话做事千万当心。”
皇后点点头,心中如敲小鼓一般地煎熬着。
“皇上方才跟谁喝酒来的?”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今日中秋家宴,任凭是谁也不该这样放肆无礼。”
“没跟谁,”陈元泰端坐在上座,一听太后这样的语气便止不住地觉得头疼,“是我自己在乾清宫自斟自饮。”
“又是那个贱……”话说了一半,太后醒悟到殿内众人都看着自己,便住了口。
德妃笑盈盈地起身,又转身拉上豫王,命他执壶,自己端着酒杯走到太后和陈元泰面前。
“今日佳节,难得家里人这样齐整,臣妾和豫王给皇上和太后敬酒,祝愿您二位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豫王偷看了太子和皇后一眼,见太子笑容满面地看着这边,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稳稳当当地斟了两杯酒,先递与太后,再递与父亲。
太后笑眯眯地接了豫王的酒,一饮而尽后说道:“还是昭儿知道孝顺他祖母,没叫我白心疼你!”
陈元泰看了看这个儿子,个头快要蹿过自己的耳朵了,简简单单地说一声“好”便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皇后心中尽是不忿,凭什么要叫德妃这个贱人占了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奴才!
太子很是无奈,方才太后说了半截话又咽了回去,显然是想骂谁又怕惹了陈元泰不快。气氛正尴尬着,此时理应皇后站出来打圆场,皇后没动,自然德妃就抓住机会了。要怪也只能怪皇后没眼色,不懂得见机行事。
虽然自己母亲落了后手,可该行的规矩还是得行。太子拉了皇后起来,也如豫王一般,自己执壶给太后、皇上敬酒。
太后对这个孙子说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只是太子从小就不在她身边养大,皇后又不喜欢到太后跟前凑热闹,故而祖孙之间很难谈得上什么感情。
太后也知道太子聪慧,日后这千斤重担交到他手里比交给豫王靠谱,所以也没有反对陈元泰立他做太子。可她见太子跟邓家人亲近,跟陈希亲近,便没来由地对他冷淡起来。
之后陈霆又来敬酒,他的两个儿子也蹦蹦跳跳地过来凑热闹,陈元泰十分给面子,盅盅不辞。等到一家人穿戴好披风去慈宁宫花园赏月时,陈元泰已经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天上有无数个月亮在晃。
皇后怕德妃趁陈元泰醉酒,把他拉到长春宫去,便使了太子扶住陈元泰,自己在另一边跟上。
“太后,”皇后得意地瞥了德妃一眼,“臣妾看皇上醉得不轻,这就与太子一道送皇上回去歇息。秋天夜里风大,您略坐坐也就回宫吧。”
太后最看不惯皇后这点小家子气的样子,她只鼻中哼了一声,便转头去与宁王妃说话。
“安平吃了刘医正开的药没有?自打上次我说了她,这丫头竟是生了我的气,再不来宫里看我了!”
“吃了,”宁王妃笑道,“公主脸皮薄,哪儿经得您那样说呀!成安侯是独子,公主自己心里头上心着呢,您可别再催了……”
皇后见太后没打算再跟自己说什么,便略略行了礼扶着陈元泰往回走。
待出了慈宁宫门,扶陈元泰坐上软辇,王公公恭敬地问道:“娘娘,直接送皇上回乾清宫?”
皇后迟疑了一下,说道:“皇上醉成这样,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自然是送到坤宁宫去!”
王公公连忙答应了,却不免觉得头疼。明日皇上醒来发现自己在坤宁宫过夜,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一行人到了坤宁宫,皇后嘱咐太子路上小心,便目送了儿子出门。
回到寝殿,陈元泰正迷迷糊糊地靠在床头,由宫人喂着喝水。皇后瞪了那宫女一眼,骂道:“狐媚子,眼头倒快!”
宫女吓得一惊,放下茶盅便跪在地上求饶。
皇后不耐烦,踹了她一脚叫她滚出去,自己则端了茶盅继续伺候陈元泰。
“你,你身上这是什么花?”陈元泰半眯着眼睛,晕乎乎地看着皇后的衣裳。
“是玉兰花。”皇后笑道,“刚成亲时您说我穿银红好看,我特意叫人做了这件衣裳,银红的料子配着白玉兰,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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