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皇后自苦劝陈叔宝加强江防无果之后,就想安排这个女儿离了京城,可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只说这世上无人爱她,如若没了母亲,一个人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柳皇后想想也觉得凄然,只硬了心劝她去找师父和师妹,别随了这王朝一并灭亡。而她却总是不依,口口声声要随着唯一的亲人母亲,到了最后声泪俱下地求母亲不要将她遗弃,母女两人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而这陈朝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飞报隋军统帅,建康门户大开,机,不可失。
杨笑澜到了庐江说明来意,韩擒虎不疑有他,又奉承了几句凸显韩擒虎先锋的重要性,让韩擒虎心怀大慰。才入营中,杨笑澜就感受到了这面容魁梧总管的胆略雄伟——舟渡长江,夜袭采石。
采石,北部紧挨建康,风光迤逦,据长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李白曾有诗言: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杨笑澜曾在小人书中看到过,南宋抗金之时,就是在采石发生了一场大战事,抗金将领虞允文利用采石地势,以一万八千人与十五万的金兵决战于采石矶,成功地将金兵阻于江上。这位虞允文,老毛曾经赞许他说,“伟哉虞公,千古一人!”能以少击多,除了虞允文的杰出之外,采石的地势之险要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而今,这韩擒虎居然想着以一支五百人的小队,乘舟过江来直扑采石。
杨笑澜随着精锐部队到了采石对岸的小县城里,向韩擒虎主动请缨,加入这五百人的小队中,一起夜渡。
韩擒虎能够理解这年轻人的一腔热血,想要实现抱负的心,就像年青时候的自己,哪管什么天高地厚,只觉得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但是,杨笑澜毕竟是帝婿,是独孤皇后的心腹,如果他让他以身犯险,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他又该如何向独孤皇后交待!犹豫道:“四郎,这次夜袭,以卵击石,每一个前往的兵士都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你可明白。”
杨笑澜斩钉截铁道:“笑澜自是明白,韩公此举大胆,笑澜甚是佩服。笑澜请命,非是不惧生死,而是信了韩公的计略,信了天命在隋。笑澜愿意留书以示决心,请韩公成全。”虽然她知道新年之际,陈军必定在陈叔宝的影响下饮酒作乐,但是,她并没有在史书上看到过关于这一战的结果,只是根据现有情报的汇总,她相信,韩擒虎此举必定是攻入建康的先兆,一定会成。甚至在潜意识中,她有些欢喜这种充满未知的血性的刺激,成,则离金陵更近,败,则身死战场,她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后,也不用去想要不要回家,能不能回家,一了百了。死,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正月初一,月黑风高,适宜杀人放火的夜晚。杨笑澜所在的五百人队,身着便装,手握武器,乘坐着预先准备好的小船,悄无声息地出发,迅速渡过了长江,到达了对岸。
一路小心翼翼临近陈朝守军的军营,敢死队成员万分惊讶的是,在原本大约有二万驻军的营地外,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士兵,没有碰到丝毫的抵抗,这一切,顺利的异常邪乎。
越是平静,他们越是害怕,害怕在这顺利下,是血的清洗,是更深的阴谋。
杨笑澜拍拍一个叫做肖樯的少年兵士的肩膀,稳定了一下他因害怕而有些颤抖的手。这个肖樯,十六岁的年纪,是韩擒虎特意安排来保护杨笑澜的,杨笑澜推辞不得,只得让他跟随着。
如果路上有哨兵,有防卫,韩擒虎一定不会像眼下这般犹豫,这陈朝大营里,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呢,是奇功一件,还是羊入虎口?不知为何,看到杨笑澜对肖樯示好,让他立时下了决心,当他和手下的人站在对方军营的那一刻,他震惊万分。这本该严防死守的军营里,欢歌笑语,空气中还弥漫着酸酸的酒气,从将领到士兵,每一个都喝得酩酊大醉,以至于如此重要的要塞无人防守。
“韩公,今日是新年。”耳边杨笑澜幽幽的声音传来,韩擒虎才停止了惊讶立刻欣喜,今儿是新年,是天赐的良机,大功一件,而无丝毫惊讶之色一贯淡定的杨笑澜则让韩擒虎觉得,这个杨笑澜,是一名福将。
翌日,从采石逃脱的徐子建连滚带爬地感到建康,陈后主一听之下全然不知所措,只能果然地命令继续过年,等过了新年才想此事不迟。过了新年,召集公卿们商量对策,大将萧摩柯道:“隋军夜袭,兵士不多,不若趁敌军立足未稳,急速组织反击。”
陈叔宝哪里还有什么主张,只哭了一夜,将朝中的事务都丢给施文庆处理,施文庆一听,反击……不妙,这萧摩柯本就不喜他的为人,平时还看不起他们这班宠臣,如若这群武将们立了功,难保不危及自己的地位。故而,但凡有请战的,一律压制下去。
一干大臣们各怀心思,商讨了整整一天,才下了一封诏书,说道是“隋军鼠辈,犯我边境,侵我京郊,就好比蝇虫滋扰,应当扫灭。”因陈叔宝是一位虔诚地佛教徒,特此征兆僧人、尼姑、道士前来当兵,大抵想是用佛法来感化敌军。与此同时,任命萧摩柯、任忠与鲁广达等人为行军元帅,抗击隋军。
另一侧,与韩擒虎有竞争之意的贺若弼攻下京口,而韩擒虎这个急性子,为了抢先攻入建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军事重镇姑孰,继而挥师北上,箭锋直指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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