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成亲之前,她就知道这一点,现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局面?
“师姐……”眼泪不可抑制地往下落,“是我对不住你,我……我……”她想说,她喜欢她,她应该要告诉她,她是她心里永远的师姐,纵然师姐一身缁衣,纵然她自己诸多顾忌而无法承诺什么,但是她的的确确喜欢她。
看着杨笑澜一把扯下面具,流泪满面,尉迟炽繁微笑着掩住了她的嘴:“不要说,我知道。”
“可是师姐……”
“笑澜身有所属,属了朝堂,属了救世,而我心有所属,属了佛祖,属了佛法,你的意思,我懂得,所以,什么都不要说。”
“师姐,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有些事情,不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只是,我无意改变。你有你的使命,去吧,那些我无法给予你的,公主可以给你,皇后可以给你。”
一句无意改变,将杨笑澜的好不容易不再压制的情感统统打散,眼泪越发像断了线的珠帘,“师姐……”语调里带着哀求。
尉迟炽繁心中不忍,却也难得强硬了一回,只道:“去吧,笑澜,你的志在四方,志在天涯。我会永生永世在佛前为你祈福,去吧。”
眼看着杨笑澜哭着一路奔出寺门,尉迟炽繁几乎站立不稳。曾几何时,为了那个迟钝的人流露出的温情,她多么欢心。哪怕知道了杨笑澜女扮男装的身份,她心里有的也只是坦然和宽慰,甚至还有着欢喜,丝毫不曾为之感到些许惊异。
如果这一刻早一点到来,早到杨笑澜和大公主成亲之前,早到那一年杨笑澜的生辰,没有发生得玉楼杨笑澜被打的意外,没有人提醒她,她曾被人淫辱,没有人提醒她,因为她的关系,宇文温的一家被灭族。没有人让她觉得,自己是红颜祸水,祸夫殃家,她也不会害怕连累了杨笑澜而如此断然。
“炽繁缘何拒绝?”
这一个早晨,到底还有多少人做了黄雀?
“师父何故一问,华首既已出家,又怎可贪恋情爱一事。”
“出家人不打诳语,炽繁对为师又何须隐瞒。”
“她的事,师父至清楚不过,又何故问华首。她的使命,需要有皇后的助力,皇后与陛下最痛恨的当是宇文赟,和宇文赟相关的人事,他们自然也十分厌恶。
当初,华首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宇文赟的面前磕头求饶至鲜血直流,皇后殿下又怎会不讨厌我?皇后殿下多次见到我,不提,不代表不知我是谁。而上一次,皇后是明知笑澜会来寺里,故而先在寺里候着了,就连笑澜和大公主的婚事,也是皇后殿下为了使她远离我而故意设下的吧。
况且,笑澜几次护我也招致皇后不满,我生就是个克夫命,既然……有情于她,自然不想再给她带来任何麻烦。如今她知我心意,我也知她心意,这样便已足够。”
“情海无边,苦海无涯。华首大彻大悟,以佛法渡这道情劫,愿发菩提心,断这无边烦恼,实乃佛门之幸事。”
“是,师父。”
而杨笑澜则是哭着跨上了十三的,一扬鞭,十三吃痛又想不透平时连骂也不舍得骂他的主人为何今日如此暴虐,嘶叫了一声,就撒腿便跑了起来。
杨笑澜就在这快速倒退地街市中,泪眼模糊地离开了大兴城,一路往西。
直到几次迷路乱了方寸,才渐渐淡忘了师姐的话,可当重回官道或是投宿客栈,见到那几件为她准备的衣服时,她又禁不住悲从心来,哇哇大哭起来。尤其是当她发现了原先的旧衣裳变成了新衣衫,钱也莫名多出来许多时,她才想到,这大公主也该是早就知道了她的意图没有明言,又想起有几天晚上自己睡不着觉,翻了几个身,迷糊间就看到身边的人一直注视着她,这一下更是悲从心来。她难免又从对杨丽华的内疚想到了独孤皇后深夜的拒绝,各种悲伤、懊恼、羞愤交织在一起。一路上哭哭啼啼、悲悲切切,检讨又唾弃,在无惊无险的迷路寻路中到了永安。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眼泪可流。
她只想,这不幸中的大幸是,她尚且有个面具遮着,不至于露出那两个肿的像桃核似的眼睛吓坏路人。
却说在杨笑澜走后,杨丽华独自进了书房,捡起了满地写废了的纸团后拆开桌上放着的那封信。
不过是寥寥数语: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师姐赖卿顾,请勿多记挂。珍重,再见。
杨笑澜字
没有解释,没有交待,只是让她勿要牵挂么?同食同寝两年,拥抱过,亲吻过,交心过,倾心过,她又如何能够不牵挂?
杨丽华的心有些苦,有些凉。
许久,擦去了不知何时起落下的眼泪,珍而重之地将信收好。这毕竟是杨笑澜第一次留书给她,她想,那神相袁守诚虽暗示了少年夫妻不到头,但也说了两人可以相依相伴,那杨笑澜必定会安然归来。
她总是她的夫,只要她平安,只求她平安。
她等她,都等她。
☆、第五十九回 入营
杨笑澜刚出城没有多久,独孤皇后就从杨坚处得到了她离开的信息。 杨坚是向她求证,杨笑澜的私自离京是否出自她的授意。独孤皇后盛怒之下依旧轻掩了火气,只道是自己令杨笑澜一骑当先往永安方向去,事出突然紧急,故而没有先于杨坚知晓。
为掩耳目,独孤皇后强行按捺住将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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