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人突然剧烈地一震,高长卿被惊醒,睁眼就看到姜扬往他扑来,吓得尖叫。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动。高长卿睁眼,迎着月色竟然看到了他阿姊。高妍披头散发,举着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棍,面无人色地看着他。早先她为那名壮汉所救,后来壮汉为她而死,她一人在林中藏躲,听到人声摸到谷底,竟然眼见到这种事情!在她回神以前,就恨得一棒子打晕了姜扬。
高长卿迷迷瞪瞪的头脑开始清醒。他感到痛,感到冷,感到黏腻的不适,身边就是溪流,他无力地伸手,掬了一捧冰冷的溪水洒在脸上。高妍丢下木棒,转身就跑。高长卿推开覆在身上的姜扬,身体相连的地方噗地一声分开。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站也站不了,坐也坐不了,只能以屈辱的姿势,默默撑着地,感觉男人的精水顺着双腿往下流。高长卿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到,头脑里白茫茫的一片。
“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高妍哭着跑回来,想把他搀起,但是高长卿疼得根本站不住。他浑身发软,好像失了魂魄一样。高妍擦了擦眼泪,回身将他的佩剑捡回来,塞到他手里,可是高长卿没有力气握住了。
高妍在他身边大哭:“你看,我们居然引狼入室了!”
高长卿道:“你不要哭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平静无波。
高妍摇摇头,望着他手上的剑。
“会死一个的。”高长卿平静地看着她,“我们俩会死一个的。”
高妍伏地大哭:“想想我们吧!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你弟弟还没有成年!你若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呢?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了!”
“不用担心,不会是我。”高长卿将剑搁在腿上。明月高悬,这柄装饰用的佩剑在那一点月光下耀耀生光。
高妍依旧恸哭:“你如果没有力气,就由我来帮你做吧!我虽然只是个女人,但也并非没有这样的勇气啊!你可以不顾后果杀死淫辱我的人,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高长卿看着那剑。剑身上印出他的脸。苍白,无力,无精打采,眼睛哭得通红,里头布满血丝,满脸都是妇人的哀戚。“不,那不是我,”他想,“这个软弱的人不是我。”他抬手将饰剑丢进了溪水里。饰剑沉在了圆滑的卵石之间。清凉的流水刷刷地冲刷着。
“不是现在。”高长卿够过木棒,倚着它踉跄地站起来。高妍默默不语,捡起一旁的xiè_yī将他裹上。两姊弟都像被打断了腿,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走去。“我还有许多心愿未了。我不能杀他。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新册立的太子。再赶七天的行程,回到国都,他就是我们的君侯,容国至高无上的主人。”
高妍眼里滚下一串止不住的泪水:“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在我眼里就是qín_shòu!qín_shòu就该杀!”
“不是现在……不是现在。等我们坐稳了再杀他不迟。”高长卿喃喃,突然扶着树干转过头,“阿姊,你现在躺到他身边去。”
高妍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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