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据点的所有人,就此陷入了沉默,或许,就是因为这份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静默,使得那自十几丈外荡入耳际的银铃脆响声,显得格外明晰。
而在那声响传入耳际的首个瞬间,端木蓉不觉瞠目,随即呆伫在了那,斜下的手腕间,血衣缓缓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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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跖,你的伤有这么重么?怎么脸色这么白惨白惨的?”
耳边递进天明那小鬼头久违的聒噪声,盗跖倚在大门边,抱着个胳膊,没好气地回了声,“你受着伤还一天不吃饭试试,看看自己躺不躺尸。”
“那你干嘛不吃饭?”
只见盗跖仰起头,苦兮兮地对天长叹一声,“没胃口呀!”
随即,墨家的巨子大人一脸懵色地挠了挠头,头向下低着,两眼还在不停地转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先不提他们几个是怎么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就从蜃楼那地方窜到了桑海后山,就说带他们来此的那人,原以为那人就是未来三师母,毕竟那张脸摆在那儿,但石兰跟她的哥哥,却偏口口声声地叫那人姨母,教他好一阵傻眼。现在才知道,三师母正躺着呢,那个“三师母”竟还是正主的娘,这可真是绕脑,虽说是母女,但要不要长得一模一样,教人怎么认哪!
这好不容易见到了墨家的人,问个话,给的答案还让人不明就里、云里雾里的。天明本欲再问,却被与他一道回来的另外几人给拦了下来,一个封嘴,一个吊后领,一个柔声低劝,还剩一个,因为实在是没处动手了,遂只能以眼神投射,叫他闭嘴。只因,只要不是神经大条,谁都能注意到,此刻外堂里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在门窗紧闭的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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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里有生气的人,除了端木蓉以及雪女外,就只有正与甘墨额首相抵的姜宸。
眼见甘墨有了微弱的声息,她缓缓撤回倾下的额首,斜坐在榻边,双手托扶上榻上之人的左腕,“墨儿,听娘的话,把手心摊开。”
柔软的声嗓带来了久违的安全感,让意识尚处于混沌中的她松开了手上的劲道,但即便劲道已松,她的左手却是早已没有了知觉,以致依旧维持着拳状。
姜宸将她的指尖一一与掌心分离开,下一刻入眼的,便是掌心一线,深可见骨,周边已经有了些腐肉,由于太过触目惊心,以致雪女下意识地捂唇抽息一声。
端木蓉紧了紧柳眉,声线沉重,“边口齐整,应该是被人以匕首之类的尖锐之物划开一道口子后,墨儿自己又以指尖嵌入,因为握拳过紧,掌心的伤口不断加深,再而进一步撕裂……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以这样的方式自伤?”是因为被人用了盐刑,以痛止痛么?即便如此,但怎么也不可能会伤到这种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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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方才雪女的抽息声,在外间个个耳力甚佳的人听来,太过明显,是以,张良本就被高高吊起的心口瞬即一紧,算是再也站不住了,遂阴霾着脸,对着守在门边的人沉声道:“让我进去!”
眸色惶惶,不住晃动,庖丁不禁咽了咽口水,鼓起胆气,为难着声道:“张良先生,真不是我硬要拦着,蓉姑娘说了,事了之前,谁都不让进啊!”不得不说,让庖丁这么个大块头堵在这里屋的门前,是最好的举措,就他那个身形,连缝隙都能给填没了,绝对万无一失,更莫说,在庖丁的边上,还有个时不时摆弄着拳头的田赐。他侧了侧眼,凉道:“你右边的脸也痒了是不是?”
张良眼里血丝都现了,被他这么一挑衅,心头满满的狂躁可算是找到了个宣泄口。
于是,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就这样在这尚不算宽敞的屋里,开打……剩下的人见此,眉眼淡淡一沉,纷纷立起身,倒也不拦着,只是逐一开始搬桌挪案,给人腾地。
已经够乱了,也就不怕再乱一点,既然要打,那就让他们敞开了打……只要别误伤了无辜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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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去理会屋外的动静,一刻钟后,屋内的姜宸自榻畔立起身来,随即将目光投向了端木蓉,“留下的这两处伤势,蓉儿你足以处理了。”
这里所说的两处伤势,一则指的是甘墨脸上虽淡去了许多,可却依旧刺眼的刀痕,二则为甘墨掌心的碎骨。
后者端木蓉可以理解,因为甘墨掌心上的伤,不是单单愈合便可以的,这需要有人先刮去她伤口周边的腐肉,再将其中的碎骨分毫不剩地取出,因为那些嵌在经脉里的碎骨极小极杂,哪怕是轻微的一个不慎,便会伤到周边的经脉,那甘墨的左手,极有可能从此就废了,遂而,出手的人,不止下手要极快极稳,眼到手到,还需是个医中圣手。然而,教她不明白的是,“宸姐姐,你为什么……不将墨儿脸上的痕迹也彻底抹了去?”
“凡事总要有个过程,若是得到得太轻易了,那就没有丝毫价值了。墨儿她既已知自己的容貌已毁,若是一觉醒来,什么痕迹都没有了,你不觉得,那将会是另一种恐怖么?她心里的那道坎,会永远过不去的……”话间微缓,她回首望向榻上之人此时的容色,慢道:“有些东西,当墨儿她顶着如今这副样貌时,会更容易看清,而一旦看得通透了,便也就能开释了。”
起步离开前,姜宸覆眸稍有犹豫,末了,终还是叮嘱了一番,“蓉儿,可能你已经知道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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