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出血并不多,秦疏拿手背堵了一会,慢慢也就止住了。这一巴掌倒是打醒了他,记起此刻自己的身份处境,于是平静下来。什么愤怒委屈羞耻,都强迫着自己压了下去,。
易缜还木在那儿没回过神来,他先放低声音,平心静气地开了口:“侯爷说是我偷的,那就是我偷的。”
换作平时,这话大约并不能令燕淄侯心情愉快。然而这时那人颇有些心虚,魂不守舍摆了摆手:“这次就放过你,滚吧。”
秦疏似乎还有些迟疑,站在那儿不动。青岚过来拉他,这才不得不走出去,同渊池擦身而过时,两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渊池心知肚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秦疏转头去了。
易缜魂不守舍,没留意两人细微的交流,呆呆的站了一会。也摔了帘子走出去。
渊池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叫:“陈复?陈复?”
帐内原本就没什么大件的家什,他唤了几声,从床下传来些轻微响动,从里头爬出一人来。
这行军床极为低矮,要藏个人极不容易,陈复几乎是整个人帖着地面才能钻进去。原本干净整齐的一个斯文人,蹭得灰头士脸落泊了几分。
陈复脸上木木的,神情既像愤怒又似难过,咬着牙说不了话来。
“你一介文人,安安分分过日子去吧,不用再想着赎破军出去,那不容易。”渊池看穿他的心思,却不便多说。“我先去看看,你藏好了不要让人发现,一会再送你出去。”
☆、第 31 章
易缜在他帐外打了几个转,每每想去揭那帘子,又每每心虚的缩回手来。最后把心一横,冤枉了你又怎么样,想他一个奴才,难道还敢给自己脸色看不成。
当下定了定神,大模大样的走进去。
新买来的小锅和小炉子被砸坏在地上,方才易缜盛怒之下,把他装米的袋子也划破踢翻,米面撒了一地,和灰尘砂粒混和在一起,秦疏蹲在地上,将这些掺了碎石尘土的口粮捧到一只碗里,他脸上木木的没有表情,见到燕淄侯进来也毫无反应。
易缜有些不自在,低喝道:“别拣了。我一会让青岚重新给你送过来。”
秦疏从善如流地起身,站了一会,见易缜也没什么话,转身去打了一盆清水,默默擦洗脸上血迹。
易缜就坐在桌边小凳上,怔怔看着他一举一动,半响干巴巴道:“那只簪子很配你……如果你喜欢,留下也无妨。”
“我不喜欢。”秦疏抬起满是水珠的脸看他一眼,声音平淡。
“今天的事……就算了。”易缜没好意思说是我不对,却有些心虚。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侯爷送你的东西,不准说不喜欢,也不准拿去送人。”
他没发现这话虽说得霸道,但口气已经近乎温柔。
秦疏只觉有说不出的古怪,也不知他要打什么奇怪主意,神色很是警惕。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在小案上,秦疏暗暗一个哆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两人一时无言。易缜想了想,又掏出个小药瓶悄悄放在旁边,起身出去了。
来时雷霆震怒,去时悄无声息。这事竟就这么了结。
听着一行人去远,秦疏才得以悄悄松了口气。身上不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腹中也有些隐隐抽疼,再也站立不住。扶着小桌坐下来。半天才缓过这口气,定了定神去看燕淄饿留下来的东西。辨出其中装的是上好的金创药。
易缜想必很少亲自带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摸出这个药瓶,却实在是文不对题。秦疏无可奈何的怔了怔,瞧着满地狼籍,实在无心收拾。又担心陈复那头是否平安。辗转半夜才撑不住慢慢睡着。
所幸这场无妄之灾并没留下什么后果。青岚言而有信,第二天让他不必出工,渊池又告知他已将陈复平安送出营地。这才放下心来。然而说到如何脱身,却苦无良策。
如此住了两天,这日正值午饭时分。秦疏心绪不宁全身乏力,也吃不下饭去,原本懒得动弹。听着外头突然喧哗起来,有人叫喊失火,有人喝骂人犯,整个营里只听得脚步声东奔西走,杂乱无章。
秦疏心下一动,挣起身去看。
谁知才探出个头,旁边不知从那钻出个士兵,一把将他推了回去。一面大声嚷嚷道:“老老实实进去呆着,这儿没你的事。”
只见营中四处起火,几头毛驴闯到营中,身上沾上不少火苗,越发吓得这畜生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众人拦也拦不住。又兼天干物燥,四下营帐一碰就着。这一干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安分之辈,顿时就有不少人顺势点火,趁乱逃跑,看守的士兵又要救火,又要捉拿逃跑之人,场面乱做一团。
本来这一片还留着几个人,见这名士兵一面说着,一面就守在了帐门口,眼看场面实在难于控制,当下也就顾不上这头,急急忙忙赶去帮忙。
门口那人见没人留意,一猫腰也钻进来。
帐中秦疏已是急得不行,跺脚道:“师兄!你又来做什么!”
陈复把一包衣服丢给他。低声喝道:“快些换上,别拖泥带水的。你既叫我一声师兄,少不得我无论如何也要救你一回。”说着不等秦疏答话,又钻出帐外去。
秦疏无法,又知道这机会失不再来,难为师兄一介文质书生,竟能弄出这番动静。当下匆匆将衣服套上,急忙钻出帐来。帐外烟薰火燎,一片乌烟瘅气,他往脸上抹了些灰尘,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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