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诺觉得他今天真是够矫情的,几句话就被骂委屈了,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唐文杰一眼,在碰上唐文杰错愕的眸子后,又惊的收了回来。唐文杰张了张嘴,不忍过后,又是一股怒气窜上。他还怎么他呢,眼红给谁看啊?可他也知道当着德叔的面,不是发落的时候,真要惹德叔生气了,凌嘉诺还能有好过?
德叔看着那边一大一小对杵着,失望地摇了摇头。见赵筠盛躬身站在一边,笑了笑道:“小赵,你下去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在我跟前立规矩了,搞得我倚老卖老了。阿杰在这里就行了,我过会儿就走。”
“是。”赵筠盛不敢学唐文杰说几句讨好卖乖的话,九十度鞠躬后就退了出去。凌嘉诺看门关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跟着退走,下意识就去看唐文杰。德叔却先一步发话道:“让他出去等着,我有话跟你说。”
唐文杰回头看了德叔一眼,然后小声冲凌嘉诺交代道:“门口等着,不许乱跑。”
凌嘉诺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儿,知道他要警告自己不听话的下场,很无趣地撇撇嘴,转身就走。唐文杰忍住追上去踹他两脚的冲动,等大门被关上后,才转身走到德叔面前,垂手立着。
“一个个骨头都硬了,小的没规矩,大的没出息。”唐文杰被这几句话说得冷汗淋漓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答话。这节奏像极了以前德叔要动手的时候,可今天这种日子,又是别人大婚,想来德叔不会专门跑过来就为了打他一顿吧?
掏出烟杆抽了两口,德叔见他还是立着不动,突然发火将烟杆子扔了过去。“还杵着干嘛?等我跟你请安呢?”
唐文杰被打了个正着,顾不得烧红的烟草散落在身上,赶紧将烟杆子接住。他可不敢让德叔的烟杆子掉到地上,到时候寻个功夫懈怠了的理由,又是一顿好打。恭敬的将烟杆子放回木桌上,迟疑了一下,他抬头去看德叔,小心地商量道:“这里……阿杰一会儿跟德叔回去行吗?”
德叔把黑山古木做的拐杖放到桌子上,淡淡地问道:“你是要我把那个孩子叫进来看着是吧?”
“三叔……”在外面受罚,凌嘉诺还在门口,唐文杰说什么也拉不下脸,半哀求着连称呼也跟着变了。唐父在当市长之前,有过几个铁哥们,结拜的兄弟却比亲兄弟更要亲近。唐父排行老二,德叔排行老三。唐父升官后,与德叔几人的交情就开始转到地下。
唐文杰是打小就知道他爸这几个兄弟的,平日里也没少去德叔家里玩儿。后面唐父工作越来越忙,自然就把他交给离得最近的德叔管着了。也是那时候,他开始被德叔压着学功夫、学功课。刚开始那几年,唐文杰都还记得,他绝食、逃跑各种手段齐上,比凌嘉诺以前会折腾多了,可还是被德叔一板子一板子全拧过来了。
德叔看着眼前耳根微红,眼神失焦的唐文杰,气得连平了好几口气。“你可真是长出息了,跟那个孩子学的臭毛病是不是?都做了大哥的人了,连点警惕意识都没有,动不动就发呆愣神,你是有几条命可以给你不当回事儿的,啊?”
唐文杰被拐杖敲到桌子上的碰碰声吓了一跳,回神后更是被暴怒的德叔吓哆嗦了。“三叔,你,你别生气,我,我……”
“趴下!”德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拐杖拎在手里。他后背挺直,垂暮不再,身上的气场比之唐文杰更为凝实浓稠。
唐文杰躬身下去,还未趴到桌子上,一拐杖横到胸前。他苦涩的脸更纠结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起身一把扯掉裤子,重新弯腰趴到冰凉的木桌上。这种姿势,无论经历多少次总是没办法淡然处之的。不过,他也只是脸色微红,身体已经比他反应更快的调整好了状态,连因为紧张拽在一起的拳头都轻轻松开了。
看见他的小动作,德叔怒气退了一些。不过,他手里的拐杖还是没有留情,一下下全部对着裸露在外面结实的屁股、大腿招呼去,次次带着风声。圆形的实木棍子杖下,会压扁皮肉,直接伤到骨头上。德叔功夫练了几十年,手劲儿更是不容忽视,才几下,唐文杰额头上就砸下了一颗颗豆大的汗水。
凌嘉诺把耳朵凑在门缝处,刚才他听见德叔怒吼了几句,后面没听到唐文杰回话,倒是有一连串杂乱的闷击声传了出来。可惜这门太厚了,他根本听不清楚。因为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凌嘉诺干脆点了一支烟,蹲到地上抽了起来。德叔今天明显不高兴,他有点担心里面的唐文杰,再加上包厢的声音实在不太对劲。
烦躁地扒拉了两把头发,凌嘉诺在心里唾弃自己想多了。依唐文杰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怕的,怎么可能会允许那种事发生。德叔他再是道上的老前辈,应该也不会随便打人什么的吧,虽然看上去两人视乎有点交情。
在三米宽的红毯上来来回回找了半天,凌嘉诺才将手里的烟头扔到葫芦形状金雕花纹的垃圾桶里,这玩意他一开始真没看出来是装垃圾的。他刚打算转身回到门边,却见程美梅跟赵筠盛拐弯上楼去了。
这个时间外面正在举办宴会,两人怎么会一起到后面来?
低头想了会儿,凌嘉诺便跟了过去。“对不起!”因为走得急,他差点撞到了人,低头道了一句,也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只是没再上楼了。快到下一个拐角的地方,他才猛的一个回头,惊骇地瞪大眼。虽然刚才只是匆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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