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梨花县城,车子在泥泞坑洼的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顺便掀了无数灰层后终于开进了村子。周家村处在一块山坳里,隔邻边几个村子都很远,所以,整个村子除了四周的田地就剩土坡了,看上去或许宁静致远,凌嘉诺却只觉得它潦倒又贫穷。
村口棵歪脖子槐树,每到夏天的傍晚,村里人都会到树下乘凉。以前假期里凌云天都会带他回来这里,也入乡随俗跟着凌家一大家子在这树下听村民门谈论庄家收成。
凌嘉诺特别不喜欢这里,也不是因为枯燥无聊的乡下生活,而是有一回在歪脖子树下乘凉,他趁没人注意就爬到树上倚着树干打起了瞌睡,等晚上人都散了,凌家人要回家时才发现他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先走了也没多想,可等回家后才发现屋里根本没人,凌云天这才急慌了四处找他。
周家村有条河,有些河段水流还很湍急,以前也没少有人掉进河里被水冲走的,凌云天急的上火,老爷子也找了村长吆喝了邻居一起沿着河边帮忙找。后面还是凌云天冷静下来,想他要回家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走,所以倒回老槐树下拿手电筒瞄到了树上的他。
那天,凌云天拎他回去后,一点没顾及那帮村民还在,拿了家里用竹皮扎捆的大扫把当着一院子人狠狠打了他一顿,更恼人的是还有磕着南瓜子喊使劲儿打的。
正是那晚上让凌嘉诺记恨上了这个村子,哪怕这些村民都很朴实友好,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至于打他的凌云天,他倒是从来都不会怨恨的。
村里虽然偶尔也会有小车开进来,但像程美梅这种大红色跑车还是少见,跟在车屁股后面吃灰层的小孩儿不少。等车子在凌家大门口停下后,立马就被看热闹的小孩儿围了起来。
程美梅下车,目不斜视地朝院子里走去,一脸嫌弃的模样并未收敛。凌嘉诺低垂着脑袋,木木地坐在后座上,窗外一个挂着鼻涕的小鬼拍了下车窗他才开门走了出去。
一下车,小孩儿就闹哄哄地围了上来,凌嘉诺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吓得几人怯怯地站定。看没人往自己跟前凑,凌嘉诺才抬脚进了院子。
凌家正在吃饭,屋里气氛有些诡异,老爷子凌山一脸怒容地盯着程美梅,咳嗽声里尽是病态,姑姑凌雪站在他身后替他顺着气,三叔凌云志跟三婶顾春花看着程美梅的眼神有些露骨,两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脸上粘着饭,嘴里也胀鼓鼓的装了不少。
“我去给我爸扫墓。”在墙角那堆箩筐背篓里翻出一把镰刀,凌嘉诺看了眼屋里神态各异的众人转身又出了门。
程美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我刚才说的是实话,你儿子死了两年多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城里生活实在不方便,我还年轻,还得再找个人嫁了,总不至于让我脱个半大拖油瓶吧?反正,人我给你们带回来了,毕竟是你们凌家的种,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看程美梅要走,凌山怒火攻心咳得更厉害了,凌雪急忙跑过去拦了她道“嫂子你等会儿,你怎么能把嘉诺留下呢,爸现在下半身瘫了,家里负担本身就重,你一句嘉诺是凌家的种就把他打发了不闻不问吗?你也是他妈妈,抚养他成人本身就是你的责任。”
“就是,就是。”凌玉志两口子也捣蒜头般点脑袋附和,凌嘉诺要是留下就得多一张嘴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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