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需要这三百块钱。
“你想要什么?”陈敢问。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厚待都是要求回报的。
黎昕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如果被这些事情耽误,那太可惜了。”说完他又问:“你考不考大学?”
“大学?”陈敢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谬之极的事:“不考。”
黎昕问:“你是不是担心钱?你可以申请贫困生,更何况学校里还有全额奖学金。”
陈敢嗤笑:“我已经欠了很多钱,不想再欠更多。再说,我进过少管所,片警看见我能把我手机号都报出来,我的未来应该会在号子里,不在大学。”
“可是你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黎昕说:“上了大学,你可以靠那些不用坐牢的办法,赚十倍的钱。”
陈敢无奈:“老师,你招生办的啊?”
黎昕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想法,拿出一支笔,在陈敢的手臂上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陈敢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被圆珠笔画过的手臂,又看了看黎昕眼角有些微上扬的漂亮眼睛。
周围没有人,陈敢抓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充满着试探与戏谑意味的吻,浅尝辄止,黎昕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躲避。
“你这算是在泡我么?”一吻终了,黎昕问。
陈敢起身,把外套往肩膀上一披,心满意足地吹了声口哨:“随便你怎么想。走了,拜拜。”
第三章
黎昕长得很好看,肤色白皙,身材一等,眼睛周围带一点淡淡的粉红,若按照他朋友说,是个十分fēng_liú的模样。
黎昕今年二十六岁,正儿八经的同性恋。
即便如此,黎昕的父亲却是极度恐同,他认为同性恋是病,因此还找了许多办法试图医治黎昕。
于是二十六岁的黎昕目前不仅没有男朋友,在父母面前更是一个被治好了的,正儿八经的直男。
在遇见陈敢之后大概两个星期,黎昕一直没有在a大再见到陈敢。心内猜想他大概是为了避风头,去了别校继续做代考。
陈敢喜欢黎昕,黎昕也不讨厌陈敢。他们每天都短信联系,偶尔调情,偶尔聊些有的没的,而黎昕总是三句话不离上大学。
黎昕不是慈善家,全国不知道多少人上不了大学,他没有能力一个一个管。而陈敢,他年轻又英俊,眼神里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敌意,黎昕知道他们是同类。
那大概是某种吸引或者电光石火的缘分吧,黎昕也说不清。
这个城市的节奏总是忙碌而急促,这里有着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楼大厦,也有着许多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十分破败的角落。
陈敢就住在这个角落里,穷得毫无气节,但至少如鱼得水。
陈敢结束了兼职,一回家,就听见陈雨寒的房间里传来男欢女爱的呻吟声。他叉腰站在狭窄破旧的客厅里大声骂道:“能不能小点儿声?”
陈雨寒可没时间回答他。
陈敢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新”手机。
话要说到前天,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路过这片地界,在垃圾桶旁边不省人事地睡了一晚上。他从酒吧兼职回来时正好看到,男人那身昂贵的西装已皱得不成样子,公文包里塞着一堆财务文件,身上的现金只有几十块。
好在还有两部手机,陈敢拿走了一部,给男人留了一部在身上联系别人。怕有别的人路过又一次顺手牵羊,还体贴地将手机塞进了西装内部的口袋里。
他拿着这部新手机给黎昕发了短信。
黎昕问:“你有钱换手机,没钱上大学?”
陈敢回复:“偷的。”
黎昕发了六个省略号过来。
陈敢还真的有点好奇黎昕会怎么说,黎昕看起来是个十分正派的人。可是在陈敢的世界里,坑蒙拐骗偷,一点都不稀奇。
黎昕回复了一条:“别摔了,换屏会很贵。”
陈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雨寒正好穿着男友的衬衣走出房间,衬衫下摆将将挡住少女白嫩的大腿,她的脸颊上还带着新鲜的潮红:“跟谁聊天给你乐成这样?”
陈敢反问:“跟谁搞了给你整成这样?”
陈雨寒翻了一个白眼,坐到他身边摊开手:“哥,这个月生活费。”
这回轮到陈敢翻白眼了,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张皱成一团的纸币放到陈雨寒手里。
陈雨寒数了数,亲了亲陈敢的脸颊:“谢谢哥哥!”
陈敢笑骂:“你丫也就要钱的时候嘴甜。”
陈雨寒的新男朋友叫周致久,跟陈敢一个学校同年级,陈敢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周致久可是久仰他的大名。
他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你,你好,我叫……”
陈敢极不耐烦摆了摆手:“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陈雨寒递了杯水给自己的男朋友:“你别理我哥,神经病似的。”
陈敢无言地向她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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