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驰居高临下看着他惊慌的眼睛,把西装捞过来,笑着说:“衣服潮了,售货员告诉我,这衣服只能干洗,你猜它值多少钱?”
秦礼言张着嘴,开合了半天,“我……我……”
方铮驰把秦礼言拉起来,小言见机不可失,撒腿想跑,被方铮驰胳膊一伸,扯着腰跌坐在沙发上,秦礼言沮丧不已,终于乖了。
方铮驰与他并排坐在一起,搂着他肩膀,踢了踢脚下的地毯,笑眯眯地说:“你猜这地毯是什么质地的?它值多少钱?”
秦礼言傻愣愣地盯着地毯,半天眼珠子都没转。
方铮驰伸手扳过秦礼言的脸,微笑着非常友好地商量:“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好不好?”
“我……我……”
方铮驰一拍额头,似乎恍然大悟,“我才想起来,你正为了赚钱疲于奔命,我不能雪上加霜,这有悖我的道德修养,这样吧,你欠我个人情好了。能告诉我为什么拼命赚钱吗?”
秦礼言神情萧索脸色灰败,白了方铮驰一眼,默不作声。
“不说不要紧,我今晚回去把衣服和地毯的发票找出来,明天带给你。”
秦礼言突然眼中喷火,鼻息扇动,恨不得一拳打在方铮驰那张温和的笑脸上。闭上眼睛拼命往下压了压火,说:“我在学校图书馆借了本古书,弄脏了,得赔一万块。”
方铮驰很吃惊,“就一万?”
秦礼言大怒,“姓方的,这世界上为生存辛勤劳作的人多如牛毛,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鬼……”秦礼言赶紧闭嘴。
“晚上出去干吗?鬼混?”方铮驰眯着眼睛笑,“你可真了解我!”
秦礼言直后悔刚才说的话,倒在沙发里,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对不起!”叹了口气,说:“我迟到你也罚了,想问的也清楚了,也该让我喘口气了吧。”
方铮驰看着秦礼言这样沮丧也收敛了笑容,问:“你还冷吗?要不要我把空调再调高点?还是帮你倒杯水?”
你还敢跟我提水?秦礼言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铮驰叹气,看着手里的西装外套,无奈地摇摇头。
12
秦礼言从饭店出来,站在门口,寒风一吹,通体冰凉,打了个大大的冷战,啊咻啊咻喷嚏不停。
抬头望了望方铮驰办公室的楼层,嗤之以鼻:“道德?你居然敢满嘴道德?这世上最虚伪恶毒的人就是你方铮驰!”
发完牢骚,闷声不吭地回学校。没吃晚饭,也没洗漱,倒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头痛欲裂,强打着精神爬起来,一阵头昏眼花,勉强梳洗一番,实在坐不住,又躺了下来,自己也觉得病得不轻。拿起手机刚想打电话请假,急忙放下,拿起宿舍电话向电脑公司请了假。
熬了一个多小时,肚子太饿了,秦礼言慢慢腾腾地去了食堂,已经过了饭点,就剩下点儿寡粥小菜,秦礼言凑合着填了一点,实在吃不下去,舌头糙得像进门蹭鞋的粗地毯。
又一摇三晃地去了医务室,一量体温——三十九度,那中年女医生吓了一跳,说:“上医院吧,赶快打针,要不就挂水,别耽误了。”
秦礼言身上没带钱,只好回宿舍。在门口碰到李群,他很是惊慌,一把扶住秦礼言,问:“你怎么了?脸上潮红得厉害。”
小言有气无力地说:“发烧了,得上医院。”
李群陪着他去了学校附属医院,花了二百多块,秦礼言心疼不已,跟一帮老人小孩挤在一间小房子里挂水。
冰冷的药水通过针头缓慢地渗入小言的血液里,秦礼言觉得自己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寒气。
周围人声嘈杂,老人咳嗽孩子哭闹。但秦礼言还是昏昏沉沉睡着了。
中途醒了一会儿,俩人吃完午饭,秦礼言继续睡,李群掏出小本子写写画画,估计阶段性论文还没交。
傍晚时分,点滴吊完了,开了点药,李群扶着秦礼言回宿舍,捂了两床被子躺了下来,刚睡没五分钟,秦礼言突然从床上弹起来,四处乱翻,“表!表!表!几点了?几点了?几点了?”
李群被他吓了一跳,急忙回答:“四点半了,你干吗?快躺下,再冻着!”
秦礼言心慌意乱,套上鞋就跑,李群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正病着,还不老实?”
秦礼言挣脱他的手,“你老板的儿子是个混蛋,大混蛋!”登登登下楼跑远了。
李群跟在后面追,“外套!你的外套,小言,你就穿了件衬衫。”
秦礼言哆哆嗦嗦地站在公共汽车里,手抓吊环,身体随汽车的快慢前后摇晃,一位坐着的老大爷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孩子,生病了吧,给你坐吧。”
秦礼言面子挂不住,强打精神说:“我到了。”下了车。
冷风一吹,身体抖得像筛糠。
趴在钢琴盖上养神,一个服务员走来问:“你怎么了秦礼言?生病了吗?要不要我帮你请假?”
请假?秦礼言立刻挺直身体,“我没事我没事。”一眼瞧见方铮驰走进餐厅,慌忙打开琴盖,装模作样弹钢琴。
方铮驰径直走过来,问:“你今天好点了吗?”
秦礼言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好多了,本来就没什么大病,多谢总经理关怀。”
方铮驰看着他比昨晚更萧索的面容,皱着眉头说:“你去医院了吗?”
“去了,没什么大碍。”
“我放你假,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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