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错了,错得离谱。如今终于醒悟了,还不算太晚吧?
苦笑一下,他无意识的拿起手边的戒指盒,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精致漂亮的盒盖向上弹开,露出了放在盒子里的东西。
手指顿了顿,他猛地坐直了身,震惊的看着戒指盒。
怎么只剩一枚了?!还有一枚哪里去了?
他慌乱的起身,在书房里翻找起来。桌底、地毯、书柜底下,全都找遍了,都找不到。
他颤抖着身撑在桌子上,心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哪里去了?前两天他看的时候还在的。想起放在卧室里的药箱,晏东霆死寂的心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是被流光拿走了吗?
他侧头看向卧室的方向,却瞥到脚边的废纸篓里闪过一道银光。愣了愣,他立即蹲下.身,将废纸篓整个倒了过来。
废纸和垃圾散落在地上,晏东霆颤着手拨了拨,终于在其中发现了那枚丢失的戒指。
他将它紧紧握在手中,心中撕裂一般的疼痛。
是流光吧,是流光把戒指扔掉了,对吗?
流光就那么恨他,那么厌恶他,厌恶到连一枚小小的戒指也不愿看到吗?
他本已经不奢望能将戒指交到流光手上了,他想偷偷的留着,权当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的。可是,就连这样孤独的梦,流光也不允许他做吗?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将戒指放回盒子里,他看着书柜玻璃中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感觉到了彻天彻地的绝望。
还有什么可选择,可犹豫的呢?
没有了你,他才能够活,你早就知道的,不是么?
这一觉顾流光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自己坐在一艘小舟上,宛若无根的浮萍,随着河流漂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倏地,一阵大风吹来,掀起了滔天巨浪,就在那艘脆弱的小舟将要被仰天掀翻时,他就猛地惊醒了过来。
大口喘着气,心好像还沉浸在梦境里,正不规律的狂跳着。
他撑着隐隐作痛的头,支起了身,意外的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一张被子。猛地抬头朝前看去,床上一片空荡,那个原本躺着的人竟不见了。
胡闹!他病全好了么!
握着拳头恼怒的站起来,顾流光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寻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顾流光眉头皱得紧紧,环视着屋子寻思那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这时,他忽然听见了一阵轻微的机器运作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压得极低的咳嗽声。
在书房。
顾流光心头紧了紧,转身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站在门边,透过书房虚掩的门,他看到那人正坐在碎纸机前,从手中捧着的本子上撕下一张张纸,面无表情的送到了碎纸机中。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眉头揪得很紧,锐利有神的眼眸此刻暗沉得像是一湖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他每撕几张,就会忍不住低咳起来,脸上满是压抑的痛。
顾流光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按着胸口,将目光移向那个人手中的本子。
那本子早已被他撕得面目全非,但隔着这么远,顾流光还是看出了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分着段,像是什么条款。
条款……顾流光猛的看向他身旁的书桌,发现原本放在那上面的合同不见了。他浑身一震,用力推开那扇虚掩的门,走进去扬声怒道:
“你在干什么!”
晏东霆并未抬头看他,而是将手中仅剩的合同全部放到碎纸机上。
顾流光立即扑上去想要将它们抢救出来,谁知手还未碰到纸张,就被人用力的握住了。
晏东霆的手依然还是那么的冰冷,那股冷意直透到顾流光心里,令他打了个寒战。
看着那最后的纸张渐渐被碎纸机吞噬,顾流光红着眼眶朝晏东霆吼道:“你为什么要毁了合同!”
“给我出去。”晏东霆放开他的手,冷冷地道。
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手上,顾流光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他说什么?
见顾流光没有动弹,晏东霆扬声怒道:“我让你出去——咳咳咳——”胸膛剧烈起伏,他别开头用力的咳了起来。
顾流光脸色惨白,紧握住颤抖的手,道:“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晏东霆深呼吸一口气,压住咳嗽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哑声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合同毁了,从今以后,你和东田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什么?为什么!
顾流光很想揪着那人的衣领问他是不是又想做什么了,然而,看着那人毫无感情的双眼,他只觉得身上力气都没有了。
“好,这是你说的。”顾流光向后退,点头咬牙说道。
“滚出去。”晏东霆一字一句用力的道。
顾流光猛地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看着那走得并不算太平稳的背影,晏东霆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克制着心底那追上去的冲动。
“呯!”巨大的关门声在耳边响起,这间屋子终于又归于平静,这个世界终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深呼吸几口气,他才恍恍惚惚的站起身来。拖着无力的脚步来到客厅。他透过那扇大大的落地窗户向外看去。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道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走在昏黄的暮色中,一深一浅,一步一个脚印的渐渐远去,一如他记忆里每一次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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