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将士终是动摇,自从何普大将军身亡后,祁国的战况一直在败未曾胜过,说不打击人心是不可能的,死守也不过是守着祁国的空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都已无望。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夏军突破了泊河,迈进了祁国就基本是没有什么悬念和念想了,祁国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强盛之国,能在五国中存活不过是因为一条泊河隔开的天然屏障。
这么晃神之际,守城门的将士便将城门打开,城中将士见状一律卸甲弃戈,伏地跪拜。
夏国军队很快便占领了祁都包围了皇宫。
子懿让所有士兵驻守在殿外,独自一人步入祁都皇宫清华殿内。殿內早已空无一人,只有那漆金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一夜的衰颓令这年岁已大的皇帝更是白发苍苍。
宝座上那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殿下一身凛冽气息的少年沙哑着声音道:“你……就是安子懿?”
“是,我是安子懿。”子懿冷然答道:“苏合。”
苏合?他许久没听过别人直呼他的名字了,特别是他当了祁国的皇帝后。
看得出这个祁皇有些生气,子懿却毫不在意的在空荡的大殿扫视了一圈,随后朝苏合缓缓走去道:“当年,是你与燕国邵思真串通,一起陷害祁国十皇子苏零。”行至苏合面前子懿停下脚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苏合,剑闪着寒芒,竟刺得苏合打不开眼。
苏合的鼻翼因愤怒而翕张,他是祁皇,一贯的高高在上何时曾这般狼狈落魄?可惜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苏合身子却因子懿的气势而萎塌了下去。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又将身子坐直,胸口上下起伏着,子懿的话仿佛中了他的痛处,他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因为害怕亦或是难过。
努力克制颤抖,苏合迎着剑刃站了起来,“一年半前,听闻你随安晟北伐,随后不足两月燕国覆灭时,朕就知道你若是不死,必定会来灭了我祁国。”苏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所以何普说要与夏国对抗,拖着夏国,待西梁吴出手便可以对夏国进行夹击时朕才会同意。只是没想到,什么都拦不住你复仇的心。没错,如果我这个十弟没死,他应该会和邵可微白头到老,邵可微这些年就不会活得这么凄凉悲惨了吧?可是那又怎样,即便邵可微可以与苏零在一起,你也逃不开你曾为夏国十八年的罪子身份!你要怪应该怪邵可微的父皇,你的外公,是他逼你娘去与夏国联姻的!”
苏合一张老脸因气愤而涨红,脸上的纹路因激动而扭曲。他本想刺激子懿的,可是那清俊少年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那双黑瞳如泓潭静水无波无澜。
苏合顿时觉悟,惊恐袭上心头:“你,你不是为了自己报仇的……哈哈,你是为了那个生你的女人复仇?!”苏合咬牙切齿,声音充满绝望:“为了一个利用你盗图,抛弃你十八年的女人,你便是历经万险也要踏进这皇宫里来杀我?!”
“是。”子懿将手中的剑刺入苏合的身体,轻启双唇不轻不重的说道:“但只对了一部分。”
“看……来你不打算让朕当个明白鬼……”
冰凉的锐痛让苏合浑身一颤,子懿又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利刃插得更深,他用另一只手揽住对方垂死的身体,唇贴近苏合的耳朵,姿势竟像是亲密无间的人。子懿轻声耳语道:“这是你的报应。”。
子懿松开手,苏合的身体便无力瘫软在地,那个一身龙袍的帝王眦目欲裂竟是死不瞑目。子懿静静站在在台阶上却仿佛是昂首屹立在天地之间,他腰背挺直,英姿绰然,手中垂下的剑被鲜血黯淡。
张变倚靠在殿内朱漆巨柱上,柱上雕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张变抬头看了看金龙,这种象征帝王的神物,如今看来分外无用可笑,它到底能象征什么又能佑谁?
张变低低叹息:“一定要什么都扛着你才觉得是活着吗?”
子懿笑意清浅,张变却觉得苍凉凄然,行至殿中,“白驹疆场任驰骋,少年意气自纵横。挺枪掣剑豪气振,赍志长怀天下心。”
子懿漆黑的双眸中映着漫天风雪,娘亲的呢喃仿佛还在耳边——你所在意的,是别人不在意的,你所痛苦的,是别人不在乎的,你所看重的,是别人不稀罕的。
失去本性会失去很多,可是若没有舍弃的觉悟,你便不该胸怀天下。
子懿弃剑于地,转身越过张变大步离去,铠甲铿锵,战袍飞扬。
第96章
“父王您说说,除了没有征战没有公务,您哪有这个闲时带我出来打猎啊?”安子徵骑在马上,手上还拎着刚刚的胜利品——几只野兔,一副深宫哀怨不得宠的女子模样。
安晟与安子徵并辔骑行,闻言一巴掌拍在安子徵后脑勺上,斥道:“父王亏待你了?”
“父王,别老打我头啊,正面敲额头背面扇脑勺,会整傻的。”安子徵一脸无赖。
安晟笑道:“兄弟几人就你最没出息,不敲开你的脑袋怎么启蒙?”
安子徵赶紧将手中的死兔丢给马后随行的侍从,一脸讨好的黏上安晟,撒娇道:“可不是,那父王你还不让大哥回来,王府除了我跟娘可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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