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退出去,安晟坐在榻前未动,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渐暗,下人来掌了灯,安晟才下了榻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臂,道:“派人去王府命安子徵快马到军前来。”
下人应是,掌完灯便躬身出门替安晟传令去了。
烛光映得房内一片昏黄,安晟坐在桌前替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茶。茶已凉,安晟冷冷的盯着杯中的茶水,眼里恨意不掩,许久复又一口饮尽。邵可微,你要儿子是吗,那就圆你所想。
第25章
当子懿一身狼狈回到后营时,天色已暗,大家早就回帐休息了。
子懿在平时劳作的空地上看到四五个士兵围着一个小奴隶嬉笑打骂。子懿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可是那小奴隶带着哭声传进子懿耳里很是耳熟。子懿凝眸从人缝里望去,那小奴隶竟是胡小辽。
只见胡小辽蜷缩着瘦弱的身子在那些士兵的鞭子下辗转,呜咽的哭着,那些士兵倒也没下狠手,抽在胡小辽身上的鞭痕淡红。只是胡小辽还小,虽被俘来成了奴隶,却因为年龄的关系,被厨子留在后厨做事,不用做粗活不用日晒雨淋,鞭子都挨得少自然是怕疼得紧。本来那些士兵也不拿他开刷的,只是胡小辽今日给王胖子端汤时不小心将管事王胖子的汤打翻了,王胖子才将胡小辽赏给这些士卒惩罚。
安晟管理甚严,军中本就没什么可消遣的,所以那些士卒就用鞭子慢慢抽着胡小辽寻些乐子。
子懿蹙眉,他不是什么圣人救世主,命亦不由他,他明白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或许是觉得那孩子太可怜了,也可能觉得那孩子就如自己一般。子懿也是凡人,被凌虐的时候他何尝不希望有个人来救自己呢?只是时间久了他便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所以也就麻木了。
那士兵手中的鞭子被子懿挡了下来,鞭子缠上了子懿的手臂上,虽疼但比起安晟打的算是轻的了。拿着鞭子的士兵恼怒道:“你皮痒了是不!”
“我乃王爷侍卫而非奴隶,还轮不到你来惩治我。”
围观的几个士兵有些畏缩,这后营有的时候确实会有些校尉将军之类的人被王爷罚在这做段时间的苦力。这些有官位的真不能惹,毕竟过段时间王爷便会放了人,到时候被追究起来他们可不会好过。
拿鞭子的士兵看到子懿一身狼狈又仔细瞧了瞧子懿的脸,顿时蹬鼻子上脸讽刺道:“哟,这不就是平成王的四子嘛。大家莫怕,你们可能在高台下看不清,我离高台近,目力好,那个祭祀的罪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说谁家的父母舍得用自个的孩子做祭品的,王爷肯拿他祭祀自是非常不待见他的。”虽然当时公诸于众,但是高台有三丈高,很多士卒离得远也看不清这平成王的四子长什么样,所以知道子懿是四子的人也并不多。
拿鞭的士兵说完瞧见子懿依旧看着他,面色冷峻,只是那深如寒潭的眸子里一丝狠厉倏闪而过。那士兵面上依旧嚣张,心里却打了退堂鼓,虽说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王爷之子,再说也确实不是奴隶,不好找这个茬,只得依旧色厉说道:“罢了,今日也玩够了,一个小奴隶而已我也懒得计较。我们走!”
待那几个士卒走后,子懿扶起胡小辽道:“可还好?”说罢替胡小辽拍了拍身上的雪渣,模样像极了一个哥哥对待弟弟般。子懿自己不觉得怎样,毕竟在福宅里他对那群小娃娃就是这般,但这些动作却让胡小辽想起他战死的哥哥,眼泪瞬间就大颗大颗的落下了。
子懿轻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子懿就这么静静的陪着胡小辽,等胡小辽哭够了才又安慰了几句送他回帐休息。
寅末时,大伙又摸黑爬起来干活,子懿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应是发烧了。
烧得难过,子懿寻了口井褪了衣衫,打了桶水抬起直接浇了下去,这么一浇人顿时清醒了,只是身上疼痛依旧不减,特别是肺腑间。子懿闭目站在井边一动不动,似乎在缓和些什么,直到他听到了脚步声才睁开了眼。
李斯瞿走来劈手夺了子懿手中的木桶怒道:“你在做什么,这么冷的天!”
子懿笑了笑,沿着井边坐了下来,他乏得厉害,既然李斯瞿不拘小节他还是省点力气。子懿一边穿上衣衫一边避开李斯瞿的问题道:“李将军这么早来做甚?”
李斯瞿脸上全是愠色,将手中的伤药丢给了子懿说道:“反正王爷看不到,你上点药。”
子懿看着手中的那瓶伤药,敢情这李将军是趁天未亮来偷偷送药的。子懿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含着笑意,也不推辞,收好药瓶道:“谢过李将军。”
李斯瞿攥着拳说道:“我比你年长,可我这性格就是这般……”
“挺好。”子懿站起身来,明白李斯瞿来送药是因心里有愧:“李将军不必放在心上,这顿罚即使没有你也不会少的。”语毕子懿便转身离去,李斯瞿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
活多,一日便也过得快。
夜色渐浓,北风呼啸,似是又要降大雪,云岩关中燕军大帐内设了暖炉,邵可微闭目身子半倚在铺了狐裘的软塌上,样子慵懒,姿势闲散,搭在榻旁的手执着一壶酒酒已凉。
下人询问:“公主,要不要将酒重新烫上?”
“不必麻烦,下去吧。”
邵可微脑子里全是那俊秀少年的模样,她的儿子应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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