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蛰。”琴阮云忧心忡忡,“你和闻晟究竟怎么了?”
“没啊,不跟你说了他找到新房子,搬出去了。”
“好好地怎么就搬出去了?”
“觉得小房子不舒服呗。”说到这个他就憋屈,还说他较真,那家伙不也一样较真。说搬就搬,一个钟头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么快就找到房子,难道是早就有准备了?
“阿蛰。”看他这么忿忿不平的样子,琴阮云算是大约知道了闻晟怎么会搬出去了,“既然他有更好的去处,你也不用这么气。”
“更好的去处?”肖蛰喃喃,想起他那天打的电话。
闻晟说“今晚就搬过去”,是搬去哪里?
伍白流那里?
他说他懂得用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那他在伍白流身上花费的最小代价,究竟是什么?
这么个整天把代价和利益放在一起权衡的人,当初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强吻他的?
只是觉得聒噪,而强吻是最容易堵住他嘴的手段?
那他不是出卖了色相?得到的利益也不算最大吧?
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肖蛰烦躁地炒乱自己的头发。
琴阮云看着自己侄子的样子,心里的不安隐隐扩大,只是几次张口,到底问不出来。
肖蛰这种在家呆着发霉的状态终于随着剧组开拍而终结。
因为拍摄场地的租借时间,这部剧是从比较靠后的剧情开始的。
他的第一场戏,是作为刺客,闯入皇宫御花园,和刚回归皇家,登上帝位的皇帝进行对决。
在这之前他把剧本认认真真地看了几遍,血鹰的身世挺坎坷——
因为皇帝幼时流落在外,后来被血鹰的父亲收养,所以血鹰和他其实是旧识。然而也正是因为他家收养了这么一个人物,招致大祸,家破人亡,父亲死去,妹妹下落不明,好友失踪,而血鹰则被带到杀手组织进行培养,成为组织对付皇帝这一脉势力的工具。
在这样的背景下,血鹰和皇帝的对决就显得格外复杂。
再加上血鹰这一次行刺,还有另一个目的——成了,他不久前才找到的妹妹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肖蛰一路都在揣摩这一系列复杂的感情,到了片场也没怎么出声,简直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hi,又见面啦。”曾经的火场女主角——朱灵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怎么也在的?”肖蛰挺意外,杨骏之前用选角还没完全确定下来的理由,并没有告诉他其他演员都是谁和谁。
朱灵也是才知道参演演员不久,一开始知道肖蛰居然要担挺重要的一角色,她也吃惊,“挺巧的吧,不真看到你我还不相信。”说着她朝另一个方向努努嘴,“不过还有更巧的。”
“什么?”肖蛰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当发现那个背对着他的演员是谁时,一时间愣住了。
对方已经换好了戏服,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做工颇为考究,上头的龙纹本来就张牙舞爪,衬上他的气质,简直就像真的要腾空九天一样。
这世界上唯一能够把龙袍穿出这种气质的,也就只有一人了——一个当着无愧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背后两对目光,闻晟转回头来,在看到肖蛰的时候微微挑眉,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丝毫没有过来多说话的意思。
一时没想到有什么好说的,肖蛰也跟着点头,挺尴尬。
“他穿上龙袍很像真的皇帝对不对。”朱灵见肖蛰有点呆呆的,噗嗤笑出声,“刚看到的时候我也是被唬住了。”
“人像,龙袍反而不像了。”肖蛰喃喃道。
“啊,什么意思呀?”朱灵不解。
肖蛰干笑了两声,“没,再像也不是真的皇帝,这年头哪有那东西。”
为了和剧组其他人熟悉一下,也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毕竟没有接正儿八经的戏份太久了,他来得早,第一场戏并没有轮到他,倒是和闻晟有关,是他初回宫内称帝,与男主以及若干官员的互动。
华丽而威严的朝堂上,闻晟头戴冠冕,脚踏朱舄,一步一步,沉着地走上帝位,甩袖回身,正襟危坐,玉旒之后,是斜飞的剑眉,紧抿的薄唇,神色肃穆而威严,居高临下,帝王风范尽显。
按着剧本,本该众人齐齐跪下,三呼万岁。
只是全员在他回身的一刹那,尽皆忘了自己该做如何反应。
男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实力派演员,能被杨骏这么挑的人选上,到底有两把刷子,他只是被震慑了那么一秒,倒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单膝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言惊醒梦中人。
其他所有配角或龙套纷纷回神,可惜大脑运转有快有慢,这一声应和说得零零碎碎,毫不整齐。
“卡!”杨骏喊停,很不满意,却说不出半句骂他们的话——实在是刚才那一瞬间,就连他也被唬住了。
只是他这一声,竟然收不到什么效果,闻晟仍端坐在“龙座”上,若有所思。他不动,众演员竟也不敢擅自动弹。
肖蛰站在边上,看着远处的闻晟,他在想什么?
是这场戏让他想起了辉煌的从前吗?
好像是听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闻晟微微偏过头,看向这边来。
离得太远,隔着玉旒,肖蛰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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