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顾公子,我远远的见过他在院子里。他看起来气质很好,清雅如竹,一般的文人打扮,面上总是淡淡的。他住在最大的屋子里,服侍他的人有四个,好像都是读过书的,连名字也和别人不同,什么侍墨,书香之类的。
可是,他也仍然是个男宠。正因为他的不同,他是读书人,他品格不同,关着他的笼子也不同,才显得分外可悲。
若是那个少爷真的喜爱他,又怎么会把他和那些戏子,小倌,以及我这样的平民百姓等为同类?甚至关在一个院子里?用活生生的例子让他明白,他也不过是个男宠而已?
可是在阿平的眼里嘴里,少爷是很爱他的。
“咱们爷对顾公子真好,又买了许多书送过来呢。”
“听说爷给顾公子送来的新墨,是新近才有的千金难买的香墨,写的字有一股子香味呢。”
“爷带了顾公子出门去踏青呢。”
“顾公子着了凉风,咱们爷这两天不眠不休的照顾他呢。”
“……”
这个男人一幅一往情深的样子,到底是做给谁看的?
他在和我上床的时候,可是热情无比,不仅没有丝毫的勉强,还勉强了不那么情愿的我。我猜测在别人那里也差不多,不过别人大约会配合他。
情和欲是能分开的,这我相信。
可是深情……特别是那些肉麻的,讨好的,流于表面的举动,实在虚假的很。
不过顾公子和少爷一样,读过书的人大概心思也不同,不那么容易看得清楚。谁知道他们有怎样的过往?
相比于他们,我更爱看另外几个人。因为出身低,所以他们嬉笑怒骂都随意,有一股市井气息。我就像看人演戏一样,看着他们在院子里来来去去。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看着他们吵,闹,笑,或许高兴了还唱一段儿。
有一天却出了事。
管家把我们聚集在一起,说五公子和一个丫头通奸,被捉了奸。然后他在我们面前,被活活打死了。来到这里快一年了,我却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在他被打死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他叫琳琅,一个很女气的名字。琳琅啊,是戏子出身,原来却是喜欢女人的。
原来他们也不是个个都情愿在这里当男宠的。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顾公子第一个拂袖离去,那个管家哼了一声,却终究不敢出声阻拦。
可剩下的我们,只能看着那个活生生的人,被打得血肉模糊,渐渐没了生息。
我一回到房间就吐了,阿平也是面色发白。
少爷并没有出现,我记得还看见过在院子里他向少爷撒娇的场面。让生命消逝竟然是如此容易的事,而且人都死了,那个管家仍然一脸鄙夷的唾弃尸体,没有丝毫的……怜悯以及因杀人而有的罪恶感。
他们不敬畏生命,也不敬畏死亡。
一张卖身契就让这个家族能随意决定我们的生死。这冷酷残忍的一面让我看清了我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琳琅的惨叫声和血肉模糊的模样似乎仍在眼前,我害怕,阿平也害怕,他干脆在我的房间里打了地铺,这样两个人才睡得着觉。
直到少爷再次来过夜,阿平才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去睡。
“这几天那个下人都睡在你房里?”
我点了点头。
“是不是被吓坏了?”
“嗯。”
他搂紧了我,“不用怕,我在这里。你是最老实本分的,不会犯那样的事,所以不用害怕。”
他的身体强壮温暖,这样的怀抱的确诱人。可是想到琳琅,心却觉得越发冷了。
我伸手揽住他的腰,埋进他怀里,在这样的夜晚,暂且享受这样的体温和拥抱。
他轻声地笑了,在我耳边道:“爷最喜欢看你那幅不甘不愿又忍耐的模样,真是别有风情。也喜欢你现在乖乖的样子。爷会一直疼你的。”
我闭上了眼,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他亲了我几下,抱着我睡着了,我也很快就在这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批判或者评价都没有意义,我只需要清醒就足够了。
过年的时候,少爷自然是和老爷,少奶奶等人一起阖家欢乐。我们这一群人,没有什么家。也许是因为顾公子的存在太过特殊的原因,其他的几个人不自觉地联合在了一起,平时一起玩闹,现在也一起过年。
他们也让人来请我。我没有去。
并不是因为瞧不起他们,同样的身份谁瞧不起谁啊。
我不想靠近他们,不想了解他们,也不想被人了解处于这种身份的自己。
我不想要那种烟花般的片刻欢愉,因为知道烟花散尽之后孤独彷徨会更加明显。
阿平显然是误会了我,以为我和他一样看不惯那几个人,倒是对我的举动很赞同。
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了年夜饭,还喝了一点果酒。我早早的洗澡睡了,没有守夜。没有什么值得我守的,无论是刚过去的一年,还是未来的一年。
大年初一,顾公子却来了我的房间。他打量了一下我培育在房间里的那些水仙花,坐了下来,看着阿平为他倒的那杯茶皱了皱眉头,没有去碰。
我捧着暖暖的热茶喝了一口,静静等他说明他的来意。
“这些水仙是你养的?”
我点了点头。
“养得不错。以前那两株美人兰也是你养的?”
其实是同一株,不过我没有反驳,还是点了点头。
“看来你很静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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