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尧脸上的期待转为欢喜。
挂在墙上的画卷里,拢着袖子冷眼看两人互动的烛九阴冷哼一声,似乎在耻笑什么,结果那冷艳高贵的表情还没摆到位,余光便瞥见少年一个健步上前捉住了蜚兽的手腕,一脸高兴道:“还是牛牛看得开些,之前给九九取个名字他就老大不情愿,还非撒泼打滚让我在外人跟前唤他‘烛九阴大人’否则就不依——也不知道一纸片儿龙哪来那么多偶像包袱,亲密伙伴之间取个昵称怎么啦?你说对不对,牛牛?”
“亲密伙伴?侮辱谁呢?你俩要酸就继续酸,别带上老子个成年人。”烛九阴的脸垮下来,目光像是一道灼热的火焰似的在张子尧牵着素廉的手腕那片范围内扫来扫去,“再废话以后私底下也不许这么叫本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把你能耐得……”
在烛九阴的碎碎念中,素廉却仿佛压根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事实上,就连张子尧的“还是牛牛看得开些”之后说了什么他也就听了“亲密伙伴”四字,此时此刻,金眸盯着少年捉住自己的手腕处盯了很久——
亲密伙伴。
素廉沉默。
直到张子尧捧起他的手,“咦”了声像是突然看见他虎口处还在滴血的伤口,少年脸上的高兴稍稍收敛,一边问“牛牛你方才是不是受伤了”一边作势要掀起他的衣袖看个清楚……素廉这才像是如同从梦中惊醒,猛地一抖将少年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甩开,稍稍提高声音道:“别碰我。”
如此动作之时力道没收敛好,张子尧被挥得稍稍后退两步。
素廉愣了下,似觉不安,再次蹙眉。
正欲接受少年的愤怒,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显得比之前更加担忧地问:“怎么了?碰到你其他地方的伤口了?抱歉,之前忘记你身上还到处是伤,只是光顾着高兴看见你的人形以及同你说上话——”
“不是。”
“?”张子尧的声音戛然而止。
素廉想了想,将双手背至身后,而后慢慢提醒道:“蔷薇。”
张子尧先是微微困惑,最终在努力回想之后,终于还是想起,在牛牛还是被关在木盒子里的小兽时,烛九阴曾经为了说服张子尧不要伸手乱摸,将一枚盛开的正好的蔷薇扔入盒中,当时那朵蔷薇就迅速凋谢枯萎最终变成了焦黑……张子尧愣了下,良久,仿佛劫后余生似的抬起手挠挠头:“喔,真的差点忘记了。”
“喜爱动手动脚,疑似肌肤饥渴症,记忆力差且毫无惊觉心。”烛九阴凉飕飕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看来某天早上起来睁开眼便见你因不知死活触碰灾祸神暴毙房中指日可待……”
“我不碰他就行了。”张子尧不以为然道,“牛牛来,我不碰你,但是既然你从画里出来了,正好可以给你上药——凡人的药虽然不一定比得上什么灵丹妙药,但是你身上那都是扎出来的伤,所以敷上之后肯定会好些。”
素廉瞥了眼张子尧:“我浑身都是伤。”
张子尧不明所以:“我买了很多药,管够。”
素廉停顿了下,突出重点般强调:“全身都是。”
张子尧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嗤嗤笑道:“浑身是伤也无妨,小孩子害羞什么?方才那般惊吓之后我现在也睡不着了,索性一会儿叫人小二打盆热水上来给你好好擦洗上药,你化作兽型的时候毛都被干涩的血水弄得一缕一缕的了,你快将衣服脱了,我这就去叫人——”
“脱衣服?”没等素廉回答,倒是烛九阴像是猛地抓住了关键词似的问,“脱什么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上药?”张子尧问。
“你让这小畜生脱衣服?”烛九阴又问。
“对,然后我给他上药。”张子尧答,“不许叫他小畜生。”
“他脱完衣服你给这小畜生上药?”烛九阴挑起眉,“用什么上?”
“用脚。”
“……”
“上药还能怎么上?当然是用手,不能直接碰牛牛就套层纱布不就成了?”张子尧也跟着挑起眉,“当初你被那八卦镇邪榻灼伤,我也想给你上药,你自己遮遮掩掩——”
话还未落,从画卷里便有一物件飞出,素廉伸手稳稳接住,定眼一看只见手中的是一支碧玉瓶,瓶口好端端地封着,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一股好闻的花香与草药混合气息……素廉抬起头面无表情扫烛九阴一眼,后者拢着袖子却不看他,只是淡漠道:“九霄玉露浆,化瘀生肌,自带三百年一开九霄花香,七仙女都拿它抹脸——总比凡人那些个不知道什么草根倒腾的狗皮膏药来得有效,自己拿去美滋滋抹抹得了,小畜生别尽想着给人添麻烦。”
张子尧那些花大价钱买来的上品金疮药到了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龙那就成了“狗皮膏药”,他是很不服气的。
但是这边定眼一看,素廉开了药瓶倒了一滴震伤虎口之上,那伤口果然肉眼可见立即愈合,张子尧到了嘴边的反驳也就吞回了肚子里,也放弃了要给素廉上药的想法,转身下客栈去叫小二给送盆热水上来,接下来任由素廉自己折腾——
捉摸着蜚兽害羞,张子尧还千辛万苦给他搬来个屏风。
当打着呵欠睡眼朦胧的小二将热水搬进来,见张子尧房间里多了个漂亮小童,不禁愣了愣:这房间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人?……这人长得真好看。
那小二将热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里,水蒸气冒出来,小二拎着空洞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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