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他放下黑屏的手机,绝望地躺回床上,心累得好似闯进了七弯八折的迷宫,苦苦寻不见出头。当天的细枝末节,就这么没来由地跳出来——星辰在他怀里躺得笔直,四肢是僵硬的,面色铁青,快死了一样,奇怪的是,病症居然被他本人苦苦的挣扎退了回去,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当时林修境给他检查过后,表情像被电击了似的,怔楞了很久,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学术名,还说要拖去实验室解剖,被云谲一吼,他才镇定下来,解释说自己没见过这种案例,翟星辰的体质很特殊,需要留待实验室深入观察。
云谲问他能不能治,林修境却闭嘴了。那个书呆子一旦牵扯到研究的事,便严谨得像个老顽固,一问三不答,还执意要把人带走,也不管云谲要吃了他的眼神。还好他一再保证,会在第一时间告知云谲结果,并确保翟星辰的安全,他才不得已放人走。
当翟星辰被抬上洁白的担架,他像被剜去心底的一块软肉,整个人都空落落的,找不着平衡的落脚点,脚底板被玻璃割得血肉模糊,他却跟哑了似的,连痛也不会喊了。
这几天,云谲不敢去想生死之别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干等,有时发呆,也看书,来来回回那两页,被他看了一个星期。翻开抽屉,床柜里多了几瓶药,上面还压着写得很详尽的药方,抽屉里则装了溶液和针头,贴着的便签条上写着使用方法,说是抗生素,打了可以抵制细菌感染。
就连临走之前,也要把他照顾好再走。真是……
云谲眼眶热了一热,其实人都是贱的,拥有的时候,这挑剔那不满,待失去后,大多喜欢把往事拎出来放太阳底下晒一晒,不捶胸顿足一番,好像都没办法凸显自己多珍惜。
他以前很讨厌煮饭,那孩子在的时候,总会把他的胃养得暖暖呼呼,没病没痛的。现在,他不愿辜负星辰的一番好意,也想着法子打发时间,就开始学煮速冻水饺,把自己照顾的好一点。
之前喝过血,又静养半个月之后,云谲的身体好了很多,他一面战战兢兢地等电话,一边恨不得断水断电,断了那人的消息,很矛盾,却很真实,因为他在怕。
二十天后,林修境的电话还是打来了。
“这孩子身上有天然的抗体。”林修境的声音压得很低的,云谲脑袋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楚他咬的字眼,“你再说一遍。”
话筒里传来深呼吸的声音,经过多次试验确认后,林修境依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斟酌了接着说:“翟星辰身上有病毒的抗体——没错,就是我们找了十年都没检测出来的抗体——所以他被你咬过之后,没有真正感染,我的意思是,没有变成‘货真价实’的吸血鬼。另外,医生说他脖子上的伤痕有新有旧,他是不是之前也被你咬过?”
“嗯……”
云谲震惊得说不出话,话筒差点滑下来砸到他的脚,他不是没有起过这样的假想,但可能性微乎其微,早就被他否决掉,没想到检查结果真是如此。“是,我在五个月前咬过他一次,中间陆陆续续都有,但他没有发作,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
“云谲!你应该第一时间跟我们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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