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威定时惊了,立在船板上没动。又听香丫儿说:“好心没好报,你那天泡澡的水里应该是洒春药的,我不忍心就救了你。反惹得储大老爷恼羞成怒,害得我生不如死的,你不念我的情也罢了。”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第55
听了香丫儿捅出的惊人的秘密,汉威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但他还是努力回想着那天在大姐家的花园,香丫儿被人抬出去时看着他的那呆滞绝望的目光,心里不由突突乱跳。
香丫儿知道他半信半疑,不肯服输的性子唆使他扔了手中的船橹,“你不是不信吗?你看看我腿上的伤就知道了。”。
香丫儿三下两把的脱了松松的裤子。汉威正要回头躲避,香丫儿却坚决的拉了他的胳膊倔强的坚持。
见汉威自恃清高的昂了头立在那里不动,香丫儿懊火的哭泣说“可是我救错人了,命该受这冤屈,都是上世欠你的。”
香丫儿边啜啜泣泣地哭骂:“储老爷让我把水里给你下药,我看你干干净净、好端端的样子就心不落忍,把药给换了。储老爷去浴室寻你的时候,发现你还好好的,就恼羞成怒,怪我坏了他的好事,把我绑到你隔壁的房子去折磨我。他往我腿上一条条的割口子,往里揉盐粒。你呢?你杨少爷在旁边的客房里睡得正香吧?”香丫儿哭得可怜。“那天,要不是我这不要脸的下贱人救你,你杨少爷今天还能这么趾高气扬的教训我什么是‘自重’‘脸面’吗?”。说着强拉了汉威回头看他腿侧的伤口。
果真,香丫儿原本光洁的大腿内侧,有着一道道骇人的伤疤,如虬结了虫子一般,每道不太长,但都很狰狞,触目惊心。尤其是在香丫儿没有什么体毛的温润的肌肤上,就更加显眼。
香丫儿赌气的掩泪进了舱去,甩句话说:“少爷你自己把船划回去吧。香丫儿生就是个下贱的人,不在乎多个人看见做这营生,倒是你杨少爷天亮前划不回去,被人识了出来可名声不好吧。”
见香丫儿赌气走了,汉威还回味在惊天秘闻中原地未动。
如果香丫儿只是赌气胡乱编派的,那他又何来这么大的胆量来骗他?他是为什么目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更可怕了。那天进姐夫家就觉得整个庄院都奇奇怪怪的,那些妖精如果都是姐夫养的小官儿、娈童,那姐夫才真是不折不扣的qín_shòu呢。但姐夫居然敢想到他~~~汉威想着发根儿都立起来了。他还依稀记得那天在浴池里,姐夫如父兄般关切的給他搓背,安慰他;大姐对他摔摔打打的时候,姐夫也总和蔼的呵护;更让他现在想来就毛孔张立的,是十五岁那年被大哥打,还是姐夫把他从大哥的家法下抢出来,給他上药揉弄伤口。再仔细回想过去的景象,姐夫的爱抚和关切似乎是有些异样。如果姐夫居心叵测,那这一切都令他想来都作呕。他从来讨厌大姐,爱屋及乌的对她全家都没什么好感,现在加上这个虽然不知真假的事,更让他平添几分对大姐的憎恶。汉威宁愿这香丫儿是信口雌黄的跟他斗气。
汉威安慰了自己,就起身去尝试着摇橹返程。但那个笨重的橹怎也不听摆布,弄得船在河里打转儿不动,急出汉威一身大汗。
“别逞能了,你进去睡吧,我把船摇回去。”香丫儿红肿着眼睛出来,汽灯照得他的面容娇楚可怜,比女孩子还俊俏。他递了碗红豆汤给汉威,就转过脸去接了船橹。汉威对他还是颇怀歉意,喝了汤就低头进了舱去。船身在荡漾的水波中摇摇摆摆的往回返,晃得汉威也有了倦意,不一会儿就觉得眼前昏昏,望着舱顶汽灯摇摇不定的灯光,枕了汩汩的船外波声睡去了。
汉威被香丫儿唤醒时,已经是天近拂晓。他揉着眼睛,头有些昏沉沉的,都记不起昨天如何睡去的。
香丫儿娇笑着说:“睡得不错吧?好在你睡熟了,稽查的船都又上来过了。你都睡得死狗般的没醒。”,汉威面色肃然,忙低头看自己身上,好在整齐完好。香丫儿又爽朗的笑了起来:“你都快成了戏文你说的那个惊了弓的鸟儿了,我就是吃了你,你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不是?”,汉威羞红了脸,愤然的起身。香丫儿见他要恼,忙解释说:“赶了一夜路,谁有时间理你。若不让你睡了,不定生出什么枝节,怎么就轻易的瞒过了稽查的人?”
“你给我下药了?”汉威怒目瞪着香丫儿。
香丫儿也毫不示弱的一手叉腰泼利的说:“是呀,那又怎么样?就当找还你的。我不过就让你尝了尝mí_hún_yào,还没把销魂药给你吃呢。”说了一把将汉威推在一边,麻利的收拾起舱板上的被褥,半含奚落说:“安心吧,我才不稀罕你呢,什么显贵俊秀的客官我没接我,你杨少爷也别太狂傲了拿自己当个人物。”
汉威懒得理他,看窗外船已经近岸,零星了三两点灯火摇曳的船只散乱的靠泊在漆黑的岸边。想想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心里也觉得释下一桩大事。
回到胡公馆,胡子卿是彻夜未眠的正等他回来,见了汉威就握紧了他的手说,“那边的电报都过来了,人货都安全到了。”
汉威畅舒口气,又跟胡子卿简单说了说昨夜的经过,但对香丫儿的无理取闹只字未提。
汉威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去西京上任。胡子卿也张罗着给他开个欢送宴会,二月娇欢喜的承诺要好好的给汉威唱场堂会。并说下个月他就要随戏班去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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