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抚摸了下汉威的头,心疼又憾然的说:“天下雨,估计路不好走,你哥也应该回来得晚,你忙过了就快去睡吧。”
见太太出了门,小黑子探头探脑的一手托着腰,一手捏着报纸,一瘸一拐的溜钻进汉威的房间,“小爷,小祖宗,你今天痛快了,可害苦我了。”
玉凝守着孤灯,坐在梳妆台前玩弄着盒里的首饰,静等着丈夫的归来。
“砰”的一声,门开了,小弟汉威一脸怒气的闯进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姐,你怎么能让胡伯去打小黑子?”汉威愤怒的质问,闯进兄嫂的卧室居然连门也没敲。
玉凝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珠链,愠怒的问:“你这是来讨伐我么?莫说我还没下令胡伯去打小黑子这走狗,这小黑子早就该教训。”
“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担待,与小黑子什么相关,为什么打他?”
“管不住你,一个奴才我都不能说不能碰了?”玉凝重重合上首饰盒,回敬的斥问,“小弟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这是怎么跟嫂子说话呢?你心里还有拿我当你嫂子吗?”
“这同你打小黑有什么关系吗?姐你若是生我的气,自管对了我来,犯不上拿小黑子出气。胡伯是个老实人,主人说让打,他就往狠里打。小黑现在都直不起腰了,我明天还要他陪我去营里呢。”汉威气得嘴角抽搐,又嘟囔说:“拿不拿你当我嫂子,你也是我哥的媳妇,好没道理的话。”
叔嫂僵持了一阵,还是玉凝倏然落泪说:“总之我不是好人。以后小弟你的事,我是不再多问了。”
汉威见嫂子落了泪,心也松软下来,后悔自己的言语莽撞,平日玉凝姐对他十分的宠爱,怕他这回的话也是太过分了。
-----------------------------------------------
汉威是被侄儿小亮从梦里惊醒的,小亮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小叔救我,阿爸会打死我的。”小亮失魂落魄带了哭腔的哀求。
汉威闻听睡意全散从床上跃起:“你又闯祸啦?”。侄儿小亮一身整齐的校服,满头大汗,卧室里昏暗的光线下,还是能清楚辨出他张惶失色的表情。
“没,就是.....就是.....”听小亮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整话,汉威忙披了件衣服下床,边急了追问:“说实话!”,边扫了眼桌上那摆动的西洋钟,十点多了。
汉威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射了进来,小亮有意用手挡了灼眼的日光,还是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你不说,小叔就去洗脸了。”汉威知道小亮蹑懦的性子,要说点什么总要酝酿一番,好在大哥这个时间应该去省厅了。
“你想好了可要快说,小叔也要赶了去营队里,有正事做。”,说到这里,汉威忽然急皱起眉:“你没去上课吗?翘课了?”
神色慌张的小亮可怜兮兮的不敢正视汉威,含混答道:“我和同学去发传单,被老师.....”。
汉威如闻闷雷般呆立,简直要抓狂,省主席的儿子搞学运去发传单,天大的笑话。虽然他自己也十分同情这些激进分子,还屡屡被大哥警告,但他从来在边缘游荡绝不出轨。小亮上了中学,就比自己小四岁,都快十六岁的孩子了,做事情还这么鲁莽。
“小叔,救我。阿爸他会打死我的。”
“学校先生抓了你什么证据了?”汉威虽然为小亮的大胆胡闹又急又气,但脑子里还是紧张的盘算着如何解这个局。
汉威知道,如今沾上“赤”字的东西在大哥眼里都是讳莫如深,尤其是上次他一时冲动放走了那个组织学生运动的王老师,大哥为此都被叫去西京问话,昨夜才赶回龙城。风波未平,如果知道小亮也同激进运动掺搅,依了大哥的性子,脾气上来手上是没个轻重掂量的。小亮平时就嘴笨,遇事也不会随机应变的讨巧赎嘴。自从去年小亮从他外公身边回到龙城的家里,就没少惹事挨打,而且他给倪家惹的祸还没摆平,怎么又愣头愣脑的往学运里搅合。
小亮慌张的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才在学校里发传单,就被学监发现,我们就跑,有同学被学监抓了去,我就逃回来了。”
“逃课?”汉威更惊了:“你不想活了?”
汉威此刻都能想象到大哥那怒目圆睁、不容分辩的肃穆面孔,想想后背直发麻。
说到学运的事情,最近是上面密切关注之干柴烈火的大事。前月才从各学校抓走了几个激进的教员。虽然汉威能理解小亮这年纪的热血沸腾,但如果大哥知道小亮也往这学运的浑水里趟了一脚,非把小亮往死里打。
汉威在娴如嫂嫂临终时候发过誓,他会保护小亮,就象嫂嫂生前呵护他一样。更何况小亮小时候就体弱多病,胆子又小,生性懦弱。每次被大哥一顿家法伺候后,都要高烧上好几天,才能退烧。
“都有谁见到你去发传单了?”汉威思忖片刻又逼问。小亮更紧张了,摇了头颤声说:“门口过来好多军警,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一路逃回来了。”
“传单都散出去了?”汉威又问。
“嗯,”
“没剩?”
喜欢代人受过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