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无疾一脸的严肃,汉辰恭敬的跪直身,等了师父的训问。
汉威在一旁看得惊讶得没缓过神,眼前如戏一般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这个老头看来似乎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人,直等听大哥叫顾师父,汉威也隐约记起小时候在家中仿佛是有过这么位先生,岁月沧桑,汉威已经很难把他同当年父亲身边那位不苟言笑的教书先生联系在一起。但听何文厚说了句同门师兄弟,汉威心里暗笑,难怪何先生和我大哥一样总拿些古怪的东西折磨人,果然师出同门。
顾无疾一脸的肃然,从袖口里抖出一根油亮宽厚的竹戒尺,“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
汉辰心头一惊,他认得,那戒尺背面清晰的四个深深烙刻的大字“克己复礼”,这是父亲当日把七叔交給顾先生为弟子时亲自题的字。这把戒尺近二十年在杨家的威力比家法不相上下, 这位父亲的结义兄弟、生前密友的顾夫子,性子之耿直严厉比父亲有过之无不及。平日里,父亲军旅生涯,难得管束他们的时候,学习文章、做人处事的道理都是顾师父苦心的教诲训导,稍有不对,就夏楚加身,毫无情面。汉辰和七叔长大后都已经不再去学馆读书了,每周还有一定的时间去跟顾师父研习文章典籍。而父亲对顾先生管教他们叔侄兄弟从来是大加赞赏,从不护短。这就使得杨家上下对顾先生都敬畏有加,父亲同顾先生的手足情谊也十分浓厚。记得当年顾先生为了小弟汉威的顽劣一怒罢馆,离开杨家的时候,汉辰和七叔焕雄都跪在门前苦苦相劝,但顾师父还是扬长而去。顾先生没有子女,也不知道携了师娘去了哪里,汉辰曾派人去寻过,也是茫茫人海。此刻重逢的喜悦远胜过了面对先生久违的训责的尴尬,汉辰就凝神等了顾先生的问话。
“一日为师,终身是父!” 顾先生喝道,“手伸出来!”
汉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命的缓缓伸出左手。
顾先生责罚弟子是十分手狠的,这个汉辰从小就领教过。若非如此,当年父亲就不会为了保护小弟汉威免受捶笞,而得罪得顾先生毅然辞馆而去。
“先生,先生~~”何文厚惊慌的上来拉阻,顾先生只是喝了句:“秉章,你别插手,杨汉辰我教了他十余年,他的性子我是最知道。他主意正得很,牙骨也硬得很,你那么跟他说话,怕问不出东西。”
“两只手!”顾先生又喝道。
多年未见,才见面就对他如此不留情面,汉辰知道顾先生今天必定是为了什么事兴师问罪来的,怕多半还是胡子卿的事,何先生对他说了什么,令顾先生有所误会。
汉辰不假思索的伸出右手,被夫子捏牢。
汉威毛骨悚然了,他没想到这个顾夫子敢动手打大哥。头一热,汉威忙上前两步刚要开口,汉辰瞪眼喝道,“退下!”
顾无疾紧紧捏了汉辰的手指按在桌案上,挥手戒尺挂风抡下,一下下清脆的抽打在汉辰的手掌上。汉辰颤抖着牙关紧咬,不露声色。
看了汗珠溢上额头的汉辰,顾先生打了十下停了手,问:“西安胡子卿谋逆作乱的事,你可有份?”
汉辰坚定的看了顾先生的眼睛回答:“汉辰并未参与,也不知道。”
听了汉辰的回应,顾先生挥手又抽了几下,汉辰的手掌肿了起来,咬了牙还是不说话,脸颊上冷汗涔涔。
“你说实话!”
“学生没有说假话,西安那件事,汉辰事先并不知晓,更何谈参与?”
顾夫子言辞俱厉的喝道:“那好,这上有你父亲先大帅的在天之灵看着,下有我这腆颜作你开蒙业师的老朽盯着。杨汉辰你就敢不敢发誓说你同此次谋逆无关。”
汉辰瞪大眼睛,撤出被顾夫子按在案上的手,举手鸣誓说:“杨汉辰此心此行,上可对天日、可对先父在天之灵;下无愧师父及长官教诲。西安一事,汉辰绝未参与。”
杨汉辰答得斩钉截铁,顾夫子长舒口气,何先生也泛出难以言状的笑。
汉辰顿顿又说:“先生昔日的教诲,汉辰铭记一世,这犯上作乱,不忠不孝的事,汉辰定不敢乱来。”见汉辰答得坦然,顾无疾这才舒了口气说:“你记得就好,我且信你的话。我顾无疾的弟子要是做了此等世人不齿的谋逆叛乱的丑事,我这张老脸,就一死谢罪吧!怕你父亲的棺材也要从墓里竖起来了!”
“师父息怒!”何先生恭敬的端过杯茶水,顾无疾扔了戒尺在一边,接过茶喝了口说:“你若记得昔日令尊和为师的教训,如何还同他胡子卿裹杂在一起。”
汉辰知道当年父亲和顾先生从霍文靖叛变一事就对胡子卿颇有成见,加上胡子卿放纵胡为。顾先生和父亲确实屡次告诫他们叔侄少与胡子卿交往。汉辰不好再辩驳什么,只是低头说:“先生教训的是。”
顾先生平静了心气,才让汉辰起身,又看了立在一旁的汉威问:“这是~~乖儿吧。”
汉辰忙示意汉威去給先生磕头,毕竟是当年开蒙的师父。
顾师父瞥了眼汉威,说:“你也不必拜我,我也受不起。”
“师父,小弟当年年幼无知,先父临终时,还为那日言语冲撞深悔有愧于先生。”
顾无疾听汉辰提到大帅临终,也是黯然伤神,问:“据说小七,~~过世,就是为了这孩子?”
汉辰过来颤抖着手从汉威的衣领里掏出那颗豹牙,说:“七叔过世的话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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