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唯一的意外是那马失控地太厉害,他护着蒙毅的时候被那马狠狠踩了两脚心窝,后来想想,大概报应总是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仰头把辛酸泪收收,他忍着痛背着蒙毅去了找了宫中御医。结果到了地方一回头发现那少年盯着自己,眸光幽幽,全然不似平时的圣贤样子。
两人的关系自此缓了不少,而鉴于余子式抽空逛了趟牢狱瞧见里面的人是怎么审讯犯人之后,他对蒙毅愈发发自灵魂的慈爱了。至于三年前那场让蒙毅和胡亥交恶的武校场打斗,余子式倒是不清楚细节,他赶到的时候,一抬眼胡亥恰好被蒙毅给从马上掀下来,整个人都重重砸在了泥地上。
那时天正下着雨,余子式当时就看蒙了,重伤王室公子可是重罪,蒙毅当时也恰好抬头对上余子式的目光,从来处变不惊的脸上竟有一丝意外与无措,那时的蒙毅实在是和蒙毅平日太不一样,余子式当下心就悬起来了,走过去第一句话就是,“蒙毅你没事吧?”后者骑马立在雨里,手竟是有些微微颤抖。
余子式再回头看见胡亥,一瞬间心就咚一声,胡亥大半个身上都是血,脸色苍白抬眸正盯着自己。当时雨下得太大,余子式愣了一刻猛地扭头让人喊大夫御医过来,胡亥当时的脸色实在是让余子式浑身都抖了起来。他上去摸着少年的头发,“没事,没事了。”浑身是血的少年埋头在他的怀中,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秦王震怒,蒙毅的兄长蒙恬、父亲蒙武与皇长子扶苏一齐求情,最后秦王看在蒙氏三代侍秦,再加上胡亥实际上也没有性命危险,此时的细节又是模糊不清,蒙毅关了两天罚俸三年,这事儿算过去了。
风平浪静后,唯一的异样就是余子式觉得胡亥的性子似乎变了些。他照顾了他几天,发现这孩子倒是不如以往那么缠着自己,反而总是用一种很奇诡的眼神盯着自己,偶尔他一回头冷不丁还会吓一跳。
那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太阴冷了。
余子式收回思绪,想着今天还是抽空去看看胡亥吧。他回头看去,一室昏暗中,蒙毅侧脸柔和偏又一丝不苟,他把手上的书卷好装进袋子,随意地放到桌案上。余子式偏过头看去,桌案上已经堆了有一小半摞书了。
他起身走过去拾起一卷看了眼,问道:“这些?那还挺多的。”
“不,这些不用带了。”蒙毅随手把一卷书放回书架,“这些全带走。”
余子式愣了一瞬,然后抬头看了眼他屋子里的几大排书架,卷帙浩繁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半晌他问道:“我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几辆马车?”
蒙毅静静回头看着余子式。
余子式有些傻眼,这位居然给他来真的?这么多的书,搁在现代得装好几卡车吧?少年你是打算皓首穷经一口气读到白头了啊!后者似乎看出他的疑问,神色淡然道:“没事,我读得很快。”
那也不成啊,你把我书搬空了,我干什么啊?好歹给我留点吧?余子式琢磨了一会儿,想了个主意,“要不你一本都别搬了。”
“嗯?”蒙毅轻轻皱了下眉。
“我和陛下说声,你直接在我这儿住下得了。”余子式扭头看了眼屋子,他升官之后也换了个办公地方,这地方比起他原来的处所要宽敞不少,但是在这些天潢贵胄眼里估计还是有些寒碜,他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大合适,刚想说算了,就听见少年淡淡道。
“好。”
余子式噎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既然你不嫌弃,那你就住吧,反正这地方也算宽敞,不过这里就一张床。”余子式往内室走去,看了眼里面的混乱景象。“我晚些给你换床被子垫褥。”
“嗯。”蒙毅点点头,回身又专心致志地看书了。眸光一扫就是两三行,那专注的模样还挺文静。
余子式想了会儿,“我待会儿给你家里送个信。”
“嗯。”后者头也没抬。
余子式看他挺忙的,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扰,给他又多点了两盏灯,随即披了件披风出门了。他刚走出屋子,身后原本盯着书笺的少年蓦地抬头,他望向身后空荡荡的大门,院子里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地上印着一行脚印,门边随意地扔了把灰黄的竹伞,那一幕看去竟是有些寥寥萧索。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来,余子式又折了进来,伸手把门带上了再转身离去。期间只不过一两眼的事儿,门随即就关上了,屋子里重新暖和了起来。蒙毅放下手中的书简,抬眸盯着那暖暖的炉子,微弱火光中,少年的面庞如玉、眸光沉沉。
……
余子式去了胡亥的大殿,一推门进去就冻得下意识一哆嗦,大殿里空荡荡的也没个人,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胡亥不喜欢亲近人的毛病这些年一点没变,甚至越发厉害,这些年宫人连他宫殿都进不去了。
“怎么也不生火?”余子式从厚厚的披风里掏出手捏了捏十指,随即喊了声,“殿下?你在吗?”
大殿里没有丝毫的声音,余子式皱了下眉,这个点还没回来?上哪儿去了。鉴于大殿里的温度似乎比屋外还低,余子式没脱披风,反而裹得更紧了。他自力更生从偏殿里扒出炭火,又把炉子给掏干净,手动生火。
结果也不知道这炉子多久没生火了,余子式鼓捣了半天都没个火星。他皱着眉,今年自入冬来他就没怎么往胡亥宫里跑,一方面是胡亥似乎越来越不欢迎他,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大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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