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顿了一顿,反复斟酌,终于还是诚实地说出了心中的话。他想,他必须要被释惑,不然他迟早会被这问题折磨死:“酸酸的一种感觉。心里总觉得对方把晴明抢走了...啊,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朋友总比不上心上人...明明知道这些,心里还是堵得慌...”
“博雅大人。”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后续近乎是喃喃自语的话,听上去有种颇为凝重的感觉,“不是朋友。”
“什么——?”殿上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睁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牛车,试图想要弄清女子话中的意思。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
午夜的风,在这一刻变得越发激烈起来。在这盛大的清冷之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激烈...最后的最后,竟重若锤鼓。于是,他顿悟——
答案,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
☆、鬼界之行
第一天,往东南方行三里,再往北走半里地。
第二天,往东北方行三里,再往南走半里地。
第三天,往西南方行三里,再往北走半里地。
第四天,往西北方行三里,再往南走半里地。
第五天,往西行二里,再往北走一里半地。
第六天,往东行二里,再往南走一里半地。
第七天,直行,直到大路的尽头。
如此七天,严格遵循,不言不语,便能从天地裂缝处成功抵达鬼界。
传说中的鬼界混沌一片,淡紫、浅紫、暗紫、深紫、紫黑...大片大片的紫以不同的暗度铺陈开来,布满了整片天地。这里没有明亮的光线,天地之间有一轮巨大的血色太阳静静地悬挂,向大地挥洒一些血色的光线。这是一片沉寂的土地,除了偶尔卷起的几阵寒风带起漫天的荒凉,铺天盖地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视野的尽头,有一座山峰。在山峰与血日的交界处,赫然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衔接天与地,背后是紫与红的分际线。远远看去,巨大的血色太阳似乎栖息在城堡高耸入云霄的屋尖上,折射出鬼魅而又猩躁的血光。那些光芒将城堡尽数笼进其中,更衬得堡体妖艳异常,却又似乎隐隐透出一股肃穆庄重来。
——晴明去了那里?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站在一个身穿水干、足登鹿皮靴子的男人。——朝臣源博雅。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那座城堡,左手习惯性地去摸挂在腰际的长刀。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黑色瞳孔中流露出惴惴不安。再次朝四周看了看,直到确定这空旷的原野上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个人,这才叹息一声。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一秒却又坚定无比地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
距离上一次见到晴明,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自从那次...之后,他便再没见过对方。想到这,他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去。不是他不想见阴阳师,而是...他不敢。
崛川河畔,望月君的话似乎还历历在目——
“博雅大人,不是朋友。”
“博雅大人,其实您自己也察觉到了,不是吗?”
“博雅大人,所以,请您坦诚一点、再坦诚一些吧...”
她分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愿告诉自己!想到这,忠厚的殿上人就有些烦躁,他不得不承认,这事困扰了他小半个月。甚至都致使他脸颊上的肉少了许多...摸了摸脸颊,博雅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眉目有些耷拉下来。他继续迈动脚步朝着远处走去,腰际的长刀摩擦着黑色的水干,发出细碎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转,血月似乎柔和得越发诡异起来。此刻正冷冷悬在天地交界处,将那城堡映衬得格外阴冷起来。隐约间带着紫意的晚风拂来,吹得身侧紫色的草茎微微弯腰,此起彼伏接天连地。本是一番美景,却不知怎的透出一股子的森森寒意。
大抵,鬼月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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