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他开诚布公的问:“不要看我,多看看你自己。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懂不懂?”
顾承喜接了他手中的玻璃杯放回原位:“我没文化,大帅给我讲讲?”
霍相贞没有长篇大论的瘾,于是言简意赅的告诉他:“去问马从戎。”
他坐着,顾承喜站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条雪白的手帕,顾承喜伸了手,轻巧的为他擦了嘴。动作太快了,几乎是一发即收。霍相贞冷不防的被他用手绢蹭了脸,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可是已经来不及。
把茶杯往身边的桌面上一顿,他低声说道:“顾承喜啊顾承喜,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
此言一出,让顾承喜讪讪的退了一步。霍相贞太正经了,正经得简直如同铁板一块,让他撩闲的本事无从施展。攥着手帕低下了头,他想起了一句怪里怪气的话——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句话是营里的教官常说的,意思,他不大清楚,仿佛是说要走的路还长。教官总说,让他不得不记住。如今这句文词忽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想自己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当个营长管个几百人就了不起了?屁!还差得远呢!霍相贞正单枪匹马的坐在他眼前,可他敢贸然碰他一下吗?
他对霍相贞不只是想,简直是馋。可是凭着他现在的身份,他馋也白馋。饥肠辘辘的咽了口唾沫,他小声开了口:“大帅,我以后……不敢了。”
霍相贞不看他,只又挥了挥手。顾承喜乖乖退出去了,一边往外走,一边也是犯嘀咕,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牌坊似的爷们儿。
他一走,霍相贞张了嘴,一边晾着舌头,一边感觉顾承喜还是带了三分贱相。好在贱得有限,三分而已。
如此又过了一天,霍相贞带着随员们起了程,浩浩荡荡的回了北京。其中顾承喜一路尾随着马从戎,直至进了北京城后,他才离了队伍,自行回了他的小家。
他在保定耽搁了好几个月,一直是音信皆无,如今骤然进了门,让留守在家的小林又惊又喜,站在院子里对着他叫:“你回来啦?”
顾承喜和部下小兵们在一起摸爬滚打了许久,先前养出的一点白嫩劲儿全没了,并且还瘦了一圈。他这个小四合院虽然不大,但是被小林收拾得处处洁净,让他甫一进门便觉舒服:“屁话!我不回来谁回来?你等谁呢?”
小林扑向了他,他高,小林却是还没长成,可以轻而易举的窜到他的身上缠住:“我等谁?我等你呗!”然后他在顾承喜的脸上亲了一口:“走了这么久,你给我带回什么好东西没有?”
顾承喜郑重其事的答道:“给你带了个□。”
然后他抱着小林就跑进屋里脱裤子去了。小林没想到他这么急,想要挣扎又不是对手。人在床上先是嘻嘻哈哈的笑,再是吱吱哇哇的叫,直闹了一个多时辰才风停雨收。小林歇了片刻,便又穿戴整齐了出去干活;顾承喜则是架着二郎腿叼着好烟卷,半躺半坐的做大爷状,把小林支使得团团乱转。顾家先前的听差,已经被他辞了,现在小林成了管家的人。因为家里没外人,所以他敢在房里野调无腔的胡说八道,撒野撒得十分痛快。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了一通之后,他开始挑小林的毛病:“我说,你怎么不长啊?”
小林在门口伸了个脑袋进来:“我不长?我比去年高了半寸呢!”
顾承喜嗤之以鼻:“看你这个小鸡崽子模样,将来肯定是个挫货!”
小林气了个直眉瞪眼,又吵不过他,只好愤愤的一拧细脖子,转了身往外走。
顾承喜在家是欢天喜地,霍相贞在家却是一派惶恐。他给白摩尼活动脚踝,结果力气没控制住,弄出了白摩尼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一嗓子嚎出来,差点震碎了他的心。两只手立刻就抬起来了,他大睁了眼睛去看白摩尼。
白摩尼闭了眼睛仰起头,仿佛快要疼到全身抽搐。他的脚踝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唯一的治疗方法便是每天活动。他不动的时候,已经是骨头疼;一旦动了,筋比骨头还疼。从早到晚,他总像是在坐老虎凳。额头渗出一片冷汗,他只感觉自己的脚踝方才险些被霍相贞连骨头带筋的生生掰开了。
他的左腿还搭在霍相贞的大腿上,可是霍相贞抬着手挺着腰,万万不敢再碰他。抬起右腿一脚蹬向了霍相贞,白摩尼痛不欲生的暴怒了,哑着嗓子对他吼:“说了不用你,你偏要动手!你个笨蛋,你别碰我!我都快要疼死了,你还故意折磨我,你走!你回保定去!以后不许你回家!不许你回北京!”
霍相贞缓缓的起身,轻轻的将他左腿放到床上。白摩尼已经很久都没穿过西装了,身上总是一套单薄柔软的丝绸裤褂。裤管宽松,皱巴巴的向上卷到了膝盖,右小腿还是原样,笔直纤细,皮肤紧绷着透亮;左小腿的形状没有变,然而皮肤上深深浅浅的印了许多疤痕,看着几乎斑斓;左脚的脚趾头也微微蜷着,是筋缩了。
霍相贞坐到了床头,把白摩尼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白摩尼还在怒不可遏的大叫,一定要让他回保定。叫了一阵之后,他累了,脚踝处的疼痛也慢慢轻了,他疲惫不堪的闭了眼睛,这才算是安静了。
霍相贞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叹了口气:“是不是闷得慌?我带你出去逛逛?”
白摩尼摇了摇头:“不,我才不出去让人笑。”
霍相贞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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