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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诏,召集全国的铁匠、泥匠进京,听永昌侯程墨调遣,同时号召京城周边大户捐款,资助年收入二百石以下的百姓建供暖设备。
诏书一下,勋贵们大多奔走相告,这下他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再也不用担心霍光随便找借口收拾他们了。唯有淮南侯吓得脸都白了,在屋里团团转,不停道:“这可怎么好?”
勋贵圈已经把他排除在外,走到哪都被人嘲笑,拍霍光的马屁又拍在马腿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他老婆方氏气得不行,骂他道:“你个老不死的!你不知道安国公是谁的人吗?还敢设局害他!”
他哭丧着脸道:“我哪知道张大郎能无罪释放。”
要是他知道程墨的手段这么好,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一定把那晚的气忍了。
方氏气得直瞪眼,道:“还不赶紧备份大礼,上门赔罪?”
难道他还希望安国公主动和他亲近不成?
打开库房,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去古玩店买吧,一是手里没银子,二是肉痛,夫妻俩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
这边,安国公府热闹非凡,不要说勋贵几乎到齐了,就是很多平时没怎么来往的朝臣,都借故跑来蹭杯茶喝,然后说起他那套别出心裁的供暖设备,非要参观一番。
安国公乐呵呵地亲自带人参观,少不得说上几句:“这是永昌侯亲手设计的。他说啊,晚上紧闭门窗睡觉,不知不觉吸入烧炭的气体,人会死得无知无觉。有了这套设备,别的不说,白天能放心安坐,晚上能放心睡觉了。”
他不说,别人没觉得长时间坐在烧炭的房间有生命危险,他这一说,人人自危。大家都爱惜生命得很,可不想一闭眼就是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
太史丞傅义道:“永昌侯真是七窍玲珑心,连这么复杂的设备都想得出来。”
太常丞陶然也在场,他一向和傅义不大对付,只要是傅义同意的,他必然反对,这时质疑道:“烧炭会死人也是永昌侯说的?自古以来都是烧炭取暖,怎么没见死人?我们烧的还是银霜炭呢,普通百姓烧的可是低劣有杂质的炭,不也没事?”
一句话没说完,唾沫星子淹死了他,不用傅义和安国公开口,便有人反驳道:“你屋里有轮夜侍候到天亮的婢女,哪里是普通百姓可比?普通百姓要是死亡,自会报到京兆府,哪里轮到你管?”
大家居于庙堂之上,哪里去关心治安小事?真出了人命案,也会报到京兆府,自有伍全处理。再说,小民大多无知,死了人,偷偷埋掉也未可知。京城这么大,琐事那么多,谁又会天天盯有没有发生人命案,死了什么人,什么原因死的?
陶然被别人一说,深以为然,别人死了没关系,自家可得好好活着。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很多人从安国公府出来,便直奔永昌侯府,一时间,永昌侯府门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程墨在宫里轮值。
几个门子在狗子带领下,分头接待来客,道:“待我家阿郎回府,小的自会代为禀报。”
来访者或是留下拜贴,或是坚持要等程墨回来。留下等待程墨的官员,都请到厅奉茶。
不到一个时辰,厅坐了十多人,傅义和陶然前后脚赶来,都在座。
这些人坐在温暖如春的茶厅,眼中看到的是各色精致的点心,鼻中闻到的是香气扑鼻的清茶,还有俏丽的婢女在一旁侍候。
傅义吃了一块点心,端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茶香,叹道:“这才是人生啊。”
人家不用烧炭却整间屋子恒温,自己天天闻那难闻的炭味儿,一不小心还有一命呜呼的危险;人家喝的是汤色清亮的茶,自己喝的却是乌黑如地沟水的茶;就连人家吃的点心,也比自己家里的美味可口。
人活一世,当如是。
这次陶然没有和他唱对台戏,而是就近取了一块玫瑰糕放进嘴里,三两下嚼了,道:“我早就说永昌侯不同凡响,果然没错。”
你什么时候说永昌侯不同凡响了?傅义腹诽,要反唇相讥吧,又怕被有心人在程墨面前搬弄是非,要是程墨对他反感,在这套设备上刁难,拖个三两年再给他装,他岂不是要多“享受”三五年银霜炭的味道,要是万一不小心,吸入过多的炭,只好到阎罗王那儿报到,岂不是不值?
他白了隐然一眼,拿起一块绿豆糕,像要咬陶然的肉似的,狠狠咬了一口。
陶然难得胜了一局,心情大好,笑眯眯看他。
厅里不时有人进来,大家起身寒喧,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程墨在宣室殿和刘询喝茶,两人面前几案上的小陶壶冒着白烟,程墨熟练地洗杯烫杯,把一杯茶放在刘询面前,道:“宫室不宜随便动,陛下若要装,还须在朝会上和众臣商议。上次不是有人上奏折说装这些管子会破坏风水吗?最好请风水先生看看,堵堵这些人的嘴。”
刘询在程府住过两三年,早就习惯了不用烧炭而冬天室内依然如三四月的天气,自去年当了皇帝,搬进未央宫,深秋天气寒冷,宫中开始烧炭,他便各种不适,总觉得屋里有一股臭味儿,挥之不去。
可御供的炭,已是天下最好的了,他不好说什么,有霍光压在上头,更不敢表现出不适,要不然霍光以他不宜居于宫室为由,废掉他,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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