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侯坐车来的,不知那辆马车是不是年久失修,走到半路,车辕不知怎么的,断了一条,一边的车轮也折了,车子往前一倾,他整个人扑倒在车板上,磕断了两颗门牙,磕坏了鼻子,满脸满嘴的血。
车夫看他满脸的血,以为他断气了,吓得魂不附体,抢过去扶起他,带着哭腔道:“侯爷,你可别就这么去了啊!”
淮南侯疼得快晕过去,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快扶我出来。”
他干瘦的胸脯撞在车板上,撞得他胸腹生疼,他觉得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听他出声,车夫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忙抱他出来。只是他一向节俭,出门只带一个小厮,连个侍卫也没有,自然没多余的马给他骑,只能解下绳索,丢弃车子,骑马了。
这时天色将晚,路上行人不多,车夫手牵缰绳,走在路上。小厮本来坐在车辕,车辕折的时候,他掉在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什么事都没有,这会儿在旁边扶着淮南侯。
淮南侯觉得疼,疼得难以忍受,巴不得快点回府,先是踹开小厮,接着拿鞭子抽车夫,让他滚开,然后拍马往前赶。
车夫和小厮生怕他有闪失,忙飞跑跟上,可还没等他们追上那匹套车的马,淮南侯就出事了。
他只顾着自己疼得难受,没有看路,那倒霉的马又解了辔头,难得自由,欢快地往前窜,于是悲剧了,把好端端走在路边的一个路人给撞了,那人肩头被马头撞了一下,幸好同伴眼明手快,一把拉开,要不然就得被踩在马下了。
路人伤得不重,只要淮南侯肯赔钱,这事也就揭过去了。偏偏路人惊魂未定,还没开口,后面有人叫起来:“有人闹市纵马伤人,快扭送京兆府。”
这一嗓子,立刻得到众多路人的响应,不知从哪冒出两个汉子,把淮南侯从马上拉下来,捆了,抬了就走。车夫和小厮在后面连声求饶,哪有人去理他?
淮南侯已经懵了,他还急着回府请大夫呢。
又是一宗闹市纵马伤人案,伍全接到案子,不敢怠慢,赶紧把一干人等传进去审问。
天已经黑了,大将军府灯火通明,华居的上房不时传出笑声。霍显对板着脸的霍光道:“涵儿难得回一趟家,你怎么不言不语的?”
霍书涵在外人面前冷冷淡淡,在自己母亲面前,可是笑语喧喧,哪有半点冰山美人的样子?因而,屋里不时传出母女俩的笑声。
霍光见老婆开口,勉强道:“涵儿看着瘦了些。”
霍书涵笑盈盈瞟了程墨一眼,道:“父亲看走眼了,我最近不仅没瘦,还胖了。”
你胖了,为什么要看我?程墨不解望回去,却听霍书涵接着道:“五郎在家里吃饭时,常给我夹菜,这么一来,我每餐都吃多了。”
实则是程府一日三餐,大将军府一日两餐,她嫁过来后,肉菜的食量增加了百分之五十,大半年下来,能不胖吗?
霍显觉得女儿嫁后,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唯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肚子还没动静,听说程墨每餐都给女儿夹菜,对他印感大增,道:“还是五郎有心。”
程墨干笑道:“府里那么多事,都靠涵儿操持,涵儿这么辛苦,我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我疼自己老婆,就不用你夸奖了吧。
霍光冷冷瞟了程墨一眼。
霍显看出他不高兴,道:“你们男人朝堂上的事,我们女人不懂,现在是在家里,这些事就别带进来了。五郎是你女婿,你怎么也得照拂他一些,怎么甩脸色给他看……”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上官华是霍光的原配东闾氏所出,到底隔了一层肚皮,霍光要收拾上官桀和上官安,霍显一声没吭。霍书涵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心肝,她的珍宝,霍光只不过对程墨冷淡了点,她便不乐意了。
霍光当着女儿女婿的面被老婆训,郁闷极了,道:“我知道了。”
程墨没想到霍显一点面子也没给这位权倾朝野,连刘询都极为忌惮的权臣,忍着笑道:“岳父对我很好,岳母不用担心。”
霍显道:“你们别以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不就是一套供暖的东西吗?算得什么,你明天让人过来给我装一套。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晚上得烧炭了,要有这东西,我也省几车炭。”
至于装这东西的费用,当然是程墨这女婿孝敬了。
霍光大惊,道:“夫人……”
一句话没说完,霍显截口道:“难道这家里我还做不得主?”
看她柳眉倒竖,若不依她,今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很多个晚上,都不得安宁,霍光突然不想说话了。
程墨笑道:“好,明天就让人过来看地形,画图纸。”
霍显满意了,道:“阖府都要装。”
这样,连奴仆们的炭也可以省了。府里三千多人,每年的炭得多少银子?要是装了一套供暖的,炭钱得省下多少?这么算下来,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霍书涵亲昵地挽了母亲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头,道:“府里地方那么大,要是全都装了,只怕天气真冷了,来不及供暖,不如先装母亲和父亲、哥哥、姐姐们所居的院子,别的地方,明年再说。”
也就是先装几个主要院落,下人们的院子,不用装。
大将军府占地一百多亩,占大半个坊,要是全都装,程墨岂不亏死?
霍显呵呵笑了两声,对霍光道:“都说女生外向,果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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