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边角有一大丛雏菊,长得正好,刘贺直直朝这丛雏菊扑过去。
这人神经错乱了吧?程墨心头刚浮起这样的念头,雏菊中响起尖细柔腻的娇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难道雏菊成精了?
程墨紧走几步,想看个究竟,只见刘贺整个人扑进雏菊丛中,等程墨走近一看,饶是他一向镇定,还是恶心得想吐。只见刘贺压着一个内侍,在胡天胡地,内侍的小粉臀浪的哟,程墨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他吐完,霍光也来了,一脸端正肃穆站在雏菊旁,看刘贺直播儿童不宜动作片。
不愧是青史留名的权臣,心理承受能力强。程墨暗暗竖起大拇指,道:“岳父”
霍光道:“要不要让人送你去?”
你吐成这样,看起来不大好呀。
程墨苦笑道:“不用,我这就走。”****不断传来,想到刘贺身下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程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地方。
霍光叫过不语:“用老夫的车送五郎去吧。”
不语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应了一声,要去扶程墨,手还没碰到程墨的衣角,程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跳开两步,跟后面有人追他似的,走得飞快。
府之后第二天,他派人向霍光告病假,决定好好在家休养。霍光派太医过来诊治,太医说他悲伤太过,伤了心肺,劝他静养。
张清、武空等同僚常来看他,知道他须静养,便陪他喝喝茶,说说话,打牌喝酒等等费神吵闹的事都不做。
这么过了几天,丙吉再次来访,说是来探望程墨,又状似随意问了问刘病已的学业人品,然后告辞。
程墨差点笑出了声,不就是为刘病已来的吗,还装。
刘贺已闹得百官怨声载道,又不敢指责霍光看走眼,立了这么一个荒淫无度的人,只是或写奏折弹劾皇帝各种不法事,或劝皇帝收敛,光是这种奏折,内侍每天就抬五六筐。
这些奏折,刘贺哪有时间看,他不识字,也看不懂,只让人送到霍光这里。
刘贺带来的人中,也不是没有人劝他,有一个叫王吉的,便劝他以霍光马是瞻,一切听霍光的就好。可惜刘贺不听,以为自己是皇帝,霍光不过是朝臣,应该以他为尊,不应该管他,照样乱搞。
王吉很固执,每天必定劝一两次,连续几天,把刘贺劝烦了,不让他上朝。
宫里宫外都是霍光的人,刘贺以及一众属臣的所作所为,他如何不知?若说刘贺刚到京时,他还想着事已至此,将错就错的话,到现在这地步,早有了废帝的心思。
让他没有下定决心的是,废了刘贺谁来做皇帝?数遍武帝的子孙,没有一个可以放心把江山交给他的。
人有思虑,多少能在举止神情中看出来,哪怕你心机再深,有心人还是会看出你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霍光为新人选烦恼,不知不觉皱头多蹙几次,丙吉看在眼里,这天送奏折进来时,便道:“下官半月前路过安仁坊,望见天子气,一打听,才知道皇曾孙住在那里。”
“嗯?”霍光心脏漏跳一拍,抬眼看他,道:“你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安仁坊有皇曾孙?
丙吉一看霍光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放下竹简,把怎么路过安仁坊,怎么无意中望见天子气,一路追寻,终于找到程墨府中,一问才知,原来刘病已住在他那儿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霍光先是震惊,接着怒了,道:“五郎这混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皇曾孙在他府中,竟然没透露半点声息。”
昭帝在时,准刘病已的名字记入宗正寺,还是他同意的呢。他这是贵人事忙,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丙吉一提,他才想起来。
丙吉道:“皇曾孙是废太子一脉,想来五郎有所顾虑。”
刘据获罪被废,按常理论,这一脉便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了,谁也不会扶立一个获罪者的子孙当皇帝。
丙吉倒不是为程墨开脱,他说的是实情。
其实,程墨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向霍光举荐刘病已,也不是要避嫌,而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跟霍光提这件事。他先前劝霍光不要迎立刘贺,便有意向霍光举荐刘病已,最后的皇帝既然是他,何必舍近求远,多走弯路?
可是他刚提了个头,霍光便让人把他架出去,勒令他不许出府。再接下来,刘贺到京,一切已成定局;昭帝梓宫引,他又悲痛过度。这件事便搁下了。
霍光想了想,觉得也是,废立之事,哪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插得上话的?
丙吉点到即止,退下去了。
霍光让人去打听刘病已的情况,两天后报,说皇曾孙谦恭仁义。霍光这才换了常服,坐车悄悄来到程府。
程墨一见霍光亲至,心里明白他为什么来,却没有说破,把他迎到书房,请到上座,道:“岳父这是?”
霍光眼眸沉沉看他半晌,道:“皇曾孙在你府中?”
果然是为刘病已而来。
“是。”
“为何不报告我知道?”霍光心里窝火得很,道:“你怎能随意窝藏皇曾孙?”
老丈人,你要欲加之罪,也不是这样加法。程墨笑道:“没有窝藏。我正想着向岳父禀报皇曾孙之事,只是,陛下新立没有一月”
他故意吞吞吐吐。
话中未尽之意,霍光自然是明白的,瞪了他一眼,道:“先帝待你不薄,临终之前,还为你向小女提亲,你怎么能对他的事不上心,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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