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只觉得唇畔一重,伴随着挑衅般的冷笑,淡淡的冷香扑鼻而来,他心里蔓延的厌恶,就像将人勒□□息的藤条,一点一滴的将他的意志侵蚀,直至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屋中只剩了他一人。
他撑起疲惫的身子,想要找点水喝,桌上那壶水还温着,依旧是他喝惯了的味道,显然是有人吩咐齐全的。
——掺了软筋散和其他东西的茶水。
眼前的一切极尽勾起了他的憎恶,一声闷响,手中的茶壶伴着茶叶碎成了粉末,无声的散落在地。
他居然会……轻信……
“什么人!”
门外响起压低的斥责声,听上去年纪不大。
“小的来送吃的。”
另一个声音唯唯诺诺道。
他收了思绪,悄声凑到门边拉了门缝,侧身躲到门背处往外瞧。
只见一个锦衣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前,狐疑的打量着面前那个挂了食盒在手的下仆。
他记起来了,这是与那人寸步不离的总管兼小厮,姓彦,做事很有手段,极得那人赏识。
“膳房怎么没见过你?”
“膳房的张大哥成亲去了,托我来替几日的。”
“老张不容易,费了多大功夫才攀了这门亲事……嗯?”少年说着说着眉头一皱,背着手围着那点头哈腰的下仆转,眼神凌厉,“公子出门才多久?换人这种事你们竟敢私底下商量,若是里头的人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么!”
下仆大惊,赶紧放了食盒直直往地上一跪。
“彦总管你行行好……小的清清白白讨口饭吃不容易,承蒙张大哥收留,若是因此连累了张大哥,小的赔上性命就算了,张大哥可不能……”
“好了好了!”少年不耐烦,挥手,“今日情况特殊,不与你计较,还不赶紧的!被公子发现了甭指望谁能救你!”
“呃是、是!”
下仆刚站直,少年忽然侧身挡住了他,站在门后的他极冷的看着这一切,视线不经意间落到那下仆身上时,微微一顿。
“彦总管还有吩咐?”
少年皱眉沉吟:“里头的那位若还睡着,你轻手轻脚放了食盒出来便是,省的人醒了又要同公子闹。”
“小的懂!小的懂!”
门开了,少年往榻上盖着被子背对门槛的人影扫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
他缓缓坐起,望着面前这个敛去嬉笑的下仆。
一阵光芒划过,眼前唯唯诺诺的下仆容颜一阵模糊,再仔细看时,拔高了身形的下仆俨然已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无声的递了粒金丹给他。
他望着来人,伸手接过,二话不说就服下,眼底皆是满满的信任。
丹田内被封印的狐珠因着那药丸起了作用,乌青的发丝瞬间染红,连带着褐色的眸底也绽放出慑人的红芒,额际的图腾渐渐浮现出来,昭示着力量的觉醒和复苏。
“走!”
来人抓了他的手,冲破屋顶就往天际飞去。
身后的院子丢了人依旧不慌不忙,不多时,那位姓彦的少年便领着追兵,黑压压的追了上来。
来人却一如既往的闲适般带着他逃,但就那份临危不惧的气度,就算历经种种后,时至今日,依旧令他心动,令他沉醉,可……
“不是说放不下她么,为何又要回来?”
树林里,暂时甩开追兵的他轻声问道。
那人嘴角泛起苦涩,望着天上的孤月:“她不满联姻的决定,跟着人在成亲前私奔了。”
他的笑更冷:“所以?”
“别误会,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了结?”他嘴角的笑一僵,再也维持不下去,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背影,“你想说什么?”
那人转过身来,背着月光半个人都藏在阴影里,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
“我裴元峥,从来都只当你是兄弟,再无其他,你大可不必为了我潜伏到这……讨好他。”
他以为,他如今被劫受罪至此,竟是因为那所谓的讨好那人?
他望着那依旧淡然平静的人影,半天没说话。
“之所以回来救你,不过是报你当年替我挡那一剑的恩情。”
“……”
“既然你现在安全了,力量也得到了恢复,相信这世上再没什么人伤得了你,我也能放心的走了。”
他脸色一白:“你去哪?”
“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
“敬之,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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