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三个人准备打道回府。
申屠潜拉着卫姜,落在了贾瑚的身后,看着昂首挺胸走在前头几步远了贾瑚,低声道:“你方才拿给瑚哥儿的玉佩,不是你们家的传家玉佩吗?你就这么给了瑚哥儿了?”
卫姜的目光落在贾瑚的身上,神情缱绻,“他很好!我心悦他!”是告知,也是宣布主权。
申屠潜:“……”
一上来就放大招,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如今十二了,过了年便十三了,二姑姑早就在为你相看姑娘了,若是知道你看上了这个家伙,后果如何,你该知道的。”到底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表弟,申屠潜好心的提醒道。
“这个事情,你大可以放心,我心里有数。”卫姜有自信,自己所求的事情,终能如愿。
“那便好。”嘴里虽说一直谦弃贾瑚,其实申屠潜一直是挺喜欢贾瑚的,所谓高处不胜寒,他们这样的人,能够有一个人能够保持初心的对待他们,是一年很难得的事情。贾瑚这人又是个有能力的,申屠潜可不希望在贾瑚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就被扼杀了。
门外停了两辆马车,卫姜拉着贾瑚,径直走到自家马车前,扶了贾瑚上车后,这才转身对申屠潜说,“我送瑚儿回府去,你便先回去吧。”
申屠潜看了下两人,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自家的马车,走了。
郡王世子所乘的马车,当然不是贾家能够相比的,里面的空间极大,底下铺着柔软的,大食进贡的精美毛毯。车厢里早早的点燃了一盆银丝炭火,外面雪花飞舞,车内却温暖如春。
贾瑚一上车,立即倒在车厢里,像个孩子似的,在上面打了两个滚儿。
最让贾瑚满意的是,卫家的这辆马车内部装饰豪华,外在却十足的低调,完全把低调奢华有内涵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时车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只怕今晚将有一场大雪等着。
“这大雪连下了几日了?”
拨弄着炭火,卫姜替他解惑,“这已经是第六日了,自咱们回京城那日起,就一直没有停过。瞧这个样子,今冬只怕会有雪灾。”
贾瑚顿住,抬手挡住眼部向远处看去,风雪中,远处的山峰白茫茫的一片,有些高大的树木都被雪给压得弯下了腰,何况那些年久失修的民宅?
“这两日只怕会有受灾的百姓过来。我记得城外有座五元观,观中道士不多,占地却不小,清风,你回去让商总管去同观主商议,就按以往咱们在金陵时的规范来做。观主若同意,灾民的伙食便由咱们府里出。”顿了一下,又说,“回头你去一趟郊外的庄子,看看前些日子爷让做的架子床弄好没有,若是有好的,不掬多少个,都给弄过来,每张床至少能多住一个人。”
“诺。”
想了想,又道,“让林管家多多留意些,若是有灾民进城,府里定要施粥施布,也不必只限在寺庙和道观里,也可以在宁荣街外搭个棚子,凡因灾入城之人,都可以领一份饭食,和一身厚衣裳。”
“是。”清风领命,下了马车。
卫姜急忙道,“罗云,你同清风一起去。”
“是。”
看着贾瑚皱紧眉毛的小脸,卫姜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别担心,早些时候,圣人已经察觉了今年冬天冷得不同寻常,也让六部商议赈灾之事。那些道观和寺庙也早早的布置好了临时的住所,虽说无法将受灾的百姓全都照顾到,至少可以救下一部分人不是?你年纪还小呢,这些事,本不应是你担心的,当心长不大哟。”
贾瑚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比我大那么多似的!”
贾瑚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谁让他的心肠还是软了些呢?他虽然爱财,对那些不愁吃穿的人,下刀子那叫一个没有心理负担,在面对那些普通百姓时,他却没办法那么做,反正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他虽然爱财,却并不是那种悭吝之人,该花钱的地方,他也从来不吝啬。若非如此,见多识广的徐老夫人如何会那么疼他呢?
不过,现在的形势还好,还不曾听到有因雪成灾的消息传来,他在这里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回去整理一个赈灾报告出来实际,于是也就不再纠结了。
他换了个话题,“想不到我二叔家的贾珠倒是颇得忠义郡王的重视呢,我记得今天跟在忠义郡王身边的那些人,多是四王八公府里出来的吧?”
“正是,除了贾家的,还有陈家的,牛家的,石家和马家的,还有一个是西门家旁支的。”
贾瑚默然,这几家和他们家都差不多,几代下来,国公的府第都没能保住,后代子孙多是躺在祖先功绩上的纨绔子弟,能挑起大梁的也不是没有,却多是没有长成,就死在了后宅的争斗中了。就像他,若非投胎成贾瑚的人是他,按照红楼的原著来看,只怕原著中的贾瑚并没有活过三岁。
日渐没落的家族,不思从根本上找原因,只将希望放在从龙之功上,想着以此来沿续家族的风光,却又有眼无珠,没下对赌注,往后被人清算,真的是怨不得别人。
而且,凭着他多年来的观察,他爹会被养成这种浑不吝的性子,只怕也是曾祖父和曾祖母有意为之的。不是有句话,叫做功高震主吗?贾家两代四个国公爷,啧啧,若是再来个第三代国公,那贾家只怕也留存不到如今了吧?可惜呀,先人的苦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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