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家孩子也不少,五个,三女两男,大的和李龙同岁,小的就是怀里的那一个,刚生出来没几个月。
三舅家的孩子只有两个,一男一女,女孩比男孩大了11个月,孟广庆在心里算了一下,几乎就是他三舅母刚出了月子就又怀上了第二胎。孟广庆看看他那个脸色有些蜡黄的三舅,觉得等到过年的时候可以提醒他爹送两副猪腰子给他三舅作年礼,管保送得得人心。
他大姨只带过来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13岁了,说是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男孩,跟着家里的掌柜学看账本,没空来。
一顿回门饭吃得闹闹哄哄的,不是这个孩子要喝水就是那个孩子要尿尿,二舅母怀里的小豆丁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拉了,孟广庆就坐在这娘俩旁边,他二舅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结果他刚刚送到嘴边的一块鱼肉就掉了。
他的三个舅舅拉着他爹拼酒,鼻孔朝天的大姨夫没有来,大姨说是城里的铺子有事要忙,脱不开身,不过姥姥在一旁很一针见血的说了一句,“你以后不用给他找借口,这里没人信,别费那个劲了,以后成奎也是自家人,早晚都得知道。”
男人喝酒的时候喜欢看小孩子出丑,他二舅喝得东摇西晃的举着酒杯,非要孟广庆也尝一口,孟广庆接过酒杯闻了一下,纯粮食酒,还很香,于是一仰头就干掉了,他娘拦了一下没拦住,气得瞪了桌上的男人好几眼。
“我儿子,好样的!不过小子,你这有点早!嗝~你快快长,等你长大了陪爹喝酒!”他爹也有点儿喝大了,不过倒比他的三个舅舅看起来清醒,至少知道小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跟你们说,我们家三儿可厉害了,这两天都抓住两只兔子了,功课也好!学堂那个先生多厉害啊,前天主动把写字的书都借给我们三儿了……”他爹喝多了酒,不影响行动能力,但是话有点多,他娘暗中向孟广庆递了一个眼色,孟广庆过去坐在他爹腿上,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把他爹酒杯里的酒偷偷地往地上倒。
吃完了饭,他爹和三个舅舅去喝茶,他娘在厨房里帮着收拾,孟广庆被李龙李虎牵着来到院外面,孩子们在玩刚才的游戏,放鞭炮。
孟广庆放了一个就不放了,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享受地闻着硝烟味,这些东西他最熟悉了,他十一岁手能真正拿稳东西的时候,他师父就开始教他做炸弹,最先接触的就是火药做的土炸弹,他也最喜欢这一种,材料易得又简单方便,在他后来的职业生涯之中经常用,威力巨大。
“三儿,你不玩了吗?没事儿的,哥护着你。”李虎以为他吓着了,走过来和他一起坐在石墩上。
“我不害怕,二哥,我松子没了,你还有吗?”孟广庆心安理得的向九岁的二哥伸手要吃的,一点儿不脸红。
“有,都给你,大哥那儿也有,先不往外拿了,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吃。”
“行,给你两个枣,姥姥给的,挺甜。”
“是挺甜……”
哥俩在石墩上坐着,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热闹,过了一会儿,大人们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回门的日子不能在娘家久留,他们一家五口要回家去了。
姥姥送出来很远,直到村口才停了下来,孟广庆被抱起来之前跑过去亲了一下老太太,结果老太太笑得五颗牙全都露出来了。
回去的担子里也没空着,他姥姥给他们装了红枣和花生,虽然不多,但是味道都很好。路上,孟广庆给他娘看了脖子上的小银锁和腰上的小荷包,他娘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笑着说,“快点长大,赚了钱赶紧孝敬你姥姥,你大舅母说的没错,这么些孩子老太太就偏疼你。”
“长得快不快的也不是我说了算……”孟广庆嘀咕着。
不像早上那样绕一遍市集,回家的路程并不算远,孟广庆靠着他娘打了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就进村了,一个男人迎面走过来,是孟广庆在成亲仪式上见过的,他大伯李成孝。
李成孝好像刚从他家的方向过来,袖着手,一边走一边骂着天气,“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及至走到他们跟前,李成孝抬头看了看这一家大小,笑着说,“你们这是刚回门回来吧,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今天你们回门,差点白跑一趟。怎么样,亲家一家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谢谢大哥惦记。”孟广庆他娘说着打算从毛驴上下来,李成孝赶紧拦住了,“别下来了,三儿那样看着还迷糊呢,别把他摔着,这天气冷,赶紧回家吧。”
“大哥,走吧,一起回去吧,晚上在我家吃饭,昨天我回来的早,剩下的肉不少呢。”李成奎挑着担子说。
“吃什么饭啊,冻得都快张不开嘴了。后天我打算进山去烧炭,你不是说你也去吗,那你准备准备,把家里安顿一下,这怎么着也得四五天,把粮食、柴火都给这娘几个准备好,别让他们到时候抓瞎。后趟街孙家也去,我们两家都有牛车,你明天也出去借一辆,借不着就租一个,咱们三家搭伙,开一个窑正好。”
“那行,我收拾收拾,后天早上我去你们家找你。”李成奎一边答应着,一边还要让他大哥到家里吃饭,可是李成孝好像出来一趟穿少了,着急忙慌的袖着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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