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带着情事过后的沙哑,萧景琰听得心中一荡,忍不住用嘴唇抿住他颈上的皮肤,正盘算着哄他再来一次,却听他道:“你要我教庭生和玓儿,除了你先前说的理由,除了不想我在这宫中虚度光阴,还有一个原因,对吗?”
萧景琰一怔,没料到他在此时突然又提这事,梅长苏却不等他回答,接着道:“你是怕自己走在我前头,怕到时有人为难我……盼着未来的天子看在我教导多年的情分上,替你护着我,是么?”
他说到一半时萧景琰便已惊讶地撑起身子看他,听他说完,愣了一会儿,双臂一松又颓然扑回他身上,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梅长苏轻笑,又道:“可我看今天庭生的样子……皇上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萧景琰翻了个身和他并排躺着,道:“庭生不知道你就是他的苏先生,自然对你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假以时日,他定会对你敬爱有加的。”
梅长苏撇嘴道:“你又知道了?”
萧景琰语气笃定:“我当然知道。你这么好……”
梅长苏噗地一笑,想起自己刚刚做他谋士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横眉冷对,没什么好脸色。单就这点而言,庭生和他倒真像亲父子。
萧景琰道:“你笑什么?我说得难道不对?庭生是聪明孩子,贤愚忠奸他必能分辨的……”
梅长苏微笑不语,也不与他争辩——贤愚忠奸有时候抵不过一个小小的成见,普通人尚且如此,帝王之心,就更容不得一粒猜忌的尘埃。只不过,何必跟景琰说这些呢?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说,决不会让人伤害自己,为难自己,其实是因为害怕吧?毕竟他们都见了太多这宫中朝中身不由己的残酷抉择,当年萧选没能护住他宠了十多年的越妃,护住他最疼爱的两个儿子,到最后甚至连自己都没护住,景琰是在怕,他有朝一日,也会护不住他吧?
梅长苏唇边的微笑凝成冷嘲——可那些人,又岂能和我们相比?
“景琰……”
“嗯?”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的。你若走在我前面,只需要留一纸遗诏……”
“遗诏?”
“嗯。遗诏,命苏伍……殉葬。”
萧景琰猛地撑起身来,双眼圆睁地瞪着他,怒道:“你胡说什么?”
梅长苏抬手摸了摸他脸颊,道:“怎么是胡说?你不想我陪你一起走吗?”
萧景琰毫不思索,断然道:“不想!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活到寿终正寝那天,我自会在忘川边上等你。”
梅长苏缓缓摇头,手指轻轻穿过他脑后的发丝,轻声道:“傻子。”
萧景琰哼了一声,道:“我有情有义没脑子,可不是傻么?”
梅长苏笑出声来,道:“皇上到现在还记着呢……”
萧景琰皱眉道:“小殊,我不和你开玩笑。我若真的先死,你答应我不做傻事,好好出宫去游山玩水,过几年自在逍遥的日子。”
梅长苏淡淡道:“那若我先死,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也好好活着,好好保养,不再给自己弄出个什么病来?”萧景琰还没说话,梅长苏又抢着道:“君无戏言。你答应了便要做到,可不能随口敷衍我。”
萧景琰嘴巴张合了几次,终于长叹一声,道:“还早的事,我们现在争它做什么?”
梅长苏凝视着他双眼,轻声道:“景琰,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你难道真觉得,你死了,我还能逍遥自在的活着?”
萧景琰看着他,默然不语,梅长苏手微一用力,将他的头按到自己颈边抱住,在他耳边道:“别再胡乱操心了。我不会走在你前头,也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先走。有我陪着你,这世间便没什么值得担心害怕的事,知道吗?”
萧景琰脸埋在他颈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第34章
第二日午后,庭生便依令进宫,往养居殿来。
他如今每日卯时即起,清晨和晚间习武,白天去族学中跟着其他宗族子弟念书。现下父皇命他午后进宫,就意味着原本下午在学中做的那些背诵默写的功课只能晚上做,苏伍若再落井下石,他怕就连睡觉的功夫都没了。但一来庭生无论如何不愿在苏伍面前示弱露怯,二来每日进宫,就每天都能和飞流哥哥见面,还能常常看到父皇……
他这三年多其实过得甚是孤独,身边伺候的人对他虽然周到妥帖,但却没人能陪他闲聊几句,玩闹一会儿。父皇又总是忙于政事,有时一个月都难见一面。所以即使功课再多再忙,他也是愿意进宫的。
就只是……若父皇给他找的老师,不是那个苏伍该多好?
那个苏伍,到底是什么来头?
昨日看到苏伍用竹笛召回飞流时他就在疑惑了,飞流哥哥怎么会听命于他?看飞流对那人的态度,亲密中带着尊敬,一如从前对苏先生那样。他甚至注意到,吃饭时父皇先起筷,飞流却毫无反应地只是看着那个苏伍,等到苏伍拿起筷子在面前的碗碟中轻轻碰了碰,飞流才跟着动的筷子。
他昨天和飞流在御花园中玩耍时,也曾向飞流问起苏伍的来历,可飞流夹七缠八地只会说“苏哥哥,就是苏哥哥”。问他是不是从前认识苏伍,他点头;问他苏伍是不是江左盟的人,他点头;问他是不是苏先生的遗命派这人来找父皇的,飞流露出迷茫的表情:“遗命,是什么?”
最后庭生只得放弃,反正他既是江左盟的人,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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