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讶然:“庭生?”随即苦笑,“你若真的撇开嫡长子立一个义子,恐怕要天下大乱……”
萧景琰揉揉额角,叹道:“我何尝不知?只是我总想着,若不是当年那场冤案,如今这太子之位,本来就该是他的。”
梅长苏道:“假设之事皆是虚妄,谁又能确定什么……若是没有那场冤案,景禹哥哥做了皇帝,焉知不会生出三个四个甚至更多的皇子,然后又像从前太子和誉王那样争得你死我活?庭生纵然聪明,也未见得一定能赢……”他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念着景禹哥哥,也心疼庭生,但玓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也要顾着他才好。”
萧景琰道:“所以我才想你亲自教导,替我考量谁更适合做这江山之主。”他伸手拉过梅长苏一只手握住,恳切道:“小殊,皇位继承人是一等一的大事,我的选择有限,只好劳累你替我好好打磨培养,别让大梁再次落入昏庸无能的君主手中。”
梅长苏默然,过了一会儿才抽回自己的手,勾起嘴角道:“皇上倒打得一手好算盘,我连俸禄都没有半文,倒要替你教导两位皇子?”
萧景琰听他如此说,知道他是应下了——不止是像先前那样迫于无奈地应下给庭生讲书,而是应下了相当于太子三师的职责,要将两个皇子当做未来天子教导培养——不由得心花怒放,手臂一伸抱住他腰,笑道:“知人善用,不是当年先生的教导吗?至于俸禄……”他贴近梅长苏耳朵,对着那白皙圆润的耳垂吹了口气,低声道:“哪有给男宠发俸禄的?”
梅长苏从耳朵到脸颊顿时红成一片,用力从他怀里挣了开去,怒目瞪他——傍晚时分,天色尚明,殿门大开,两个孩子随时会回来,这人怎么越来越孟浪了?连时间场合都不分就动手动脚……
萧景琰被他一瞪,赶紧见好就收地举起双手认错投降,嘴里却道:“你还要什么俸禄,这宫里你想要什么只需开口,连我都是你的……”
“你……”梅长苏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抓起一个太师糕塞进他嘴里。萧景琰毫不抗拒,顺势嚼着吃了,梅长苏拿他没办法,只能又恨恨瞪他两眼,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
“男宠”这个词第一次从景琰嘴里说出来,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想开了,不会再纠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呢?
两人说笑几句,梅长苏始终心中有些不安,道:“你这份心意,朝臣们却不会体谅,倒时候闹起来……”
萧景琰漫不在乎地摆手:“让他们闹去。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谁还敢逼宫造反不成?”
梅长苏一窒,造反,目前放眼整个大梁,确实没人有这个本事。但为一个男宠和群臣闹得沸沸扬扬,总难免有损他英主之名……叹了口气道:“将来有人在朝上说我什么,你随口敷衍几句便是,不要和他们置气,更不可为此降罪责罚。”
萧景琰点头道:“我有分寸。”见梅长苏还是面带沉吟之色,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只要我活着,绝没有人能到这宫里来难为你。”
梅长苏白他一眼,道:“这话你已说过许多次了,不嫌啰嗦么?”
萧景琰嘿嘿一笑,继续低头吃饭,梅长苏想起他那句“只要我活着”,心念一动,看着他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
当夜养居殿。夜静人定,云收雨歇。
梅长苏的手指绞缠着犹自伏在他身上的人散在肩上的一缕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忽然唤了声:“景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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