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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在书房胡思乱想了一天,面前堆着的折子也不知看进去了几本,最后一扭头才发现日已西斜,终于沉不住气了,叫人把蒙挚唤来,劈头就问:“苏先生安置得如何了?”
蒙挚莫名其妙:“苏先生还没有出宫啊。臣安排的人一直在宫门等,但等到现在都没消息,臣还道是陛下改了主意忘了跟臣说了呢?”
萧景琰也觉奇怪:“怎么会……?”他想苏伍进宫压根没带什么东西,哪需要收拾准备这许久,当下派人回养居殿去问,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苏先生不肯走,说是还有句话非和陛下说不可。”
“有话和朕说?”萧景琰一怔,与蒙挚对望一眼,蒙挚道:“陛下不如去听听他有何话说。或者他是打算向陛下坦承身份来历了呢?”
萧景琰心中微动,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摆驾后宫,蒙挚不便跟着,辞了出去。萧景琰也不传步辇,一路想着苏伍会说什么,心中既乱,脚步就不知不觉加快,弄得随驾的太监宫女跟得气喘吁吁。
行至养居殿前,就听一阵如流注泻玉般的琴声传来,高湛站在殿前阶下,见他来了跪倒行礼,起来时朝殿前花园中的小亭里指了指。
萧景琰转头望去,只见苏伍坐在亭中正自抚琴,皇帝驾临众人闹哄哄的行礼,他却似是完全没听到,连头都没抬一下。
萧景琰听那琴声平和舒缓,调子竟似有些熟悉,一边回想自己在哪听过,一边迈步向亭中走去。身后的小太监想要跟上,却被高公公悄悄止住了。
踏进亭中,苏伍这才抬起头来对他一笑,起身行礼道:“陛下来了,请坐。”
萧景琰心中奇怪,他本想着昨晚两人一个情不自禁,这时再见多少定有些尴尬,谁知苏伍竟是一派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便坐了,道:“先生说有话跟朕说?”
苏伍把一只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微笑道:“不着急,陛下且喝口水再说。”
萧景琰看了他两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奇道:“白开水?”
苏伍抬眼凝视着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忽听头顶传来一声:“水牛!”
两人同时大惊,萧景琰长身而起一把将苏伍扯到自己身后,抬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亭外柳树上一个面容俊秀的蓝衫少年,一足踏着柳枝,一足凌空,身体随着柳枝轻摆而上下起伏着,却不是飞流是谁?
萧景琰见是飞流,心里的惊讶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只知当年梅长苏在北境身死,飞流便被蔺晨带走了,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今日却为何会出现在这深宫里?
他这边惊讶,亭外不远处护卫的禁军也都发现有人闯入,而且已到皇上跟前,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兵刃出鞘喊着“有刺客!”“护驾”的奔杀过来。
飞流翻身落地,正要跟萧景琰说话,忽见这么多人凶神恶煞地对着自己冲过来,还大喊大叫地让自己没法和水牛说话,眉头一拧就要发怒,被萧景琰护在身后,完完全全被惊呆了的梅长苏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时间也不及细想,只怕他和禁军动起手来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踏上一步拦在飞流跟前低喝道:“飞流!不可以!”
他这话一出,不但飞流愣住,萧景琰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就这短短一瞬,禁军已将小亭团团围住,几个身法快的已扑入亭中向飞流攻去。飞流身形飘忽一一避过,眼睛却呆呆望着梅长苏。梅长苏见他看着自己发呆,这才想起自己容貌全非,飞流又不认识自己怎么会听自己的话,大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转头对萧景琰道:“陛下!快叫他们停手!”
萧景琰却也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只手本已举起要阻止禁军的,却停在半空不动了。
此时亭中的禁军更多,只是怕地方窄小刀剑无眼伤了皇上才没一拥而上,几个人排成人墙将萧景琰和苏伍护在身后,只待他们一退出亭子便要一拥而上擒拿刺客。
梅长苏喊了两声陛下见萧景琰没反应,惊慌之下又转头去看飞流,见他只是一味躲避却不还手,他身法虽快,但这方寸之地毕竟难以腾挪,禁军又人数众多,生怕他吃亏受伤,也顾不得他听不听,大声叫道:“飞流!飞流快跑!离开这儿!去找蒙大叔!”
飞流又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大叫一声:“苏哥哥!”
梅长苏一怔,只觉身旁的萧景琰也是身子巨震,却顾不得去看他,因为飞流已经一叠连声地喊着“苏哥哥!苏哥哥!苏哥哥!”地向他扑来,禁军不知他在喊些什么,看他扑向皇上所在的方位,下手更不容情。
梅长苏见那么多明晃晃的刀剑向着飞流招呼过去,他却不管不顾地只是要扑向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推开拦在自己跟前的禁军,冲上去张臂将正扑到身前的飞流一把抱住护在怀中。萧景琰几乎是在同时大喝了一声:“住手!”
正在追击的禁军本就不敢伤梅长苏,又听皇上叫住手,无不急忙收势。但终究有一个追得太近,梅长苏又正好扑到他剑下,他虽已急退撤剑,剑尖到底还是嗤地一下,划破了梅长苏的肩头。
飞流从梅长苏怀中抬起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怒,扭头看向那持剑的禁军,俊俏的脸上满是杀意,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死!”
他刚才一直躲避并未出手,众禁军只觉得他身法诡异,却不知他武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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